“不恶心,我男人烟瘾大的很啊,我买回去就告诉他我是在信托站买的,恶心恶心他,说不定他就能戒烟了。”月眠随便编了个理由。
“行吧,这两个给你们,我去看看价格啊。”售货员说着就拿出一个本本来去翻看里面的价格。
原来李桂芝猜的没有错,这个售货员果然是新来的,还不识货。
她和月眠对视了一眼,月眠也马上领悟过来了。
她们要趁着这个送货员现在还不是很识货,趁机淘多一些宝贝回去啊。
看了一圈了之后,婆媳俩就发现了一箩筐的“布拉吉”裙子碎片。
这些布拉吉据说是一位资本家大小姐留下来的,大小姐成分不好,在五十年代初的时候就卖掉自己在国内的资产逃出国去了,其中就包括她的房产地产,车子,商铺,以及她家里面的东西,就包括她这些“布拉吉”裙子。
她卖掉她的布拉吉之后,这些布拉吉还在很多人的手上流通,一直等到这场运动开始,没有人敢在家里留这些东西,所以有这些东西的人才会处理掉,其中有的人就会拿到信托站来卖。
这年头可不流行穿布拉吉,那是会被让别人说是资本主义做派的,所以布拉吉不值钱,也没有人敢把布拉吉穿出去,甚至拿到信托站来卖的时候,也只能把裙子剪坏,当成破布卖。
资本家大小姐的布拉吉用的布料很好,所以被剪成破布之后也还是能看得出来质量很好的,但是没有人买。
那些真正需要买破布的人,一般都会去买那些粗布麻布,想要买好的,顶多就是买一些的确良料子的布子,资本家大小姐留下来的这些布拉吉布料,回去不实用啊,穿又不能穿出去,拿来做贴身衣物吧,这些丝绸又太脆弱了,一洗就坏,别说拿来做抹布什么的了。
就是因为这个样子,所以这些被剪坏的布拉基就一直堆积在信托站的角落,无人问津。
可月眠和李桂芝想都不想,就直接把那一大箩筐的坏布拉吉都买了。
信托站的售货员用一种“你们真是不识货”的嫌弃目光看着李桂芝和月眠,那样子分明就是在嘲笑李桂芝和月眠把垃圾当宝贝呢。
李桂芝和月眠压根就不在意,俩人顺便就在信托站再买了两个麻袋,把那些被剪坏的布拉吉放个麻袋里。
售货员看着两人的行为,还在一旁忍不住开口。
“这些布拉吉堆在这里都已经有好几年了,有很多地方都被蟑螂老鼠咬过,你们拿回去干什么啊?”
“蟑螂老鼠咬过没有关系,洗干净晒晒太阳就能够消毒了。我肚子里不是有一个孩子嘛?快要生了,你瞧瞧我的大肚子,等孩子生出来,我拿这些布拉吉做填充物,给孩子做布娃娃。”
“做填充物啊,啊,那是可以,比棉花要便宜很多。”售货员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月眠看到丁玉芳提了一大麻袋的东西进来了。
虽然住在同一个大杂院里,但是陆家一家和丁玉芳都不熟,月眠婆媳俩和丁玉芳只是礼貌性地互相点点头,当是打招呼了,就不说话了。
信托站里,另一名售货员见到丁玉芳来就打招呼。
“丁同志你来了啊,今天你要卖什么东西?”语气显得十分的熟络。
月眠和李桂芝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从胡同出来的时候,她们还在想,丁玉芳借那些钱去做了什么,到底是怎么能钱生钱的。
现在看来,难不成丁玉峰是通过信托站来到卖东西?
“我今天卖的东西挺多的,这里有一个鞋拔子,一个烟斗,一对镇尺,一个笔洗,还有一些帽子围巾……”丁玉芳说着,就把她提过来的麻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摆在信托站的台面上。
“对了你们王主任在不在啊?上次那个事情,我还想和王主任再聊一聊。”丁玉芳把东西都放出来了之后问道。
“我们王主任出去了,看在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就回来,你在这儿等等?”售货员问。
丁玉芳点点头。
“行,我在这里等等他,你帮我算算我这些东西也值多少钱吧。”
……
月眠还想看热闹呢,不过她们买的布拉吉已经收好了,麻袋也已经给绑好,于是就只能够先结账离开信托站了。
出了信托站的大门,月眠就不再按捺自己的兴奋了,冲着李桂芝笑起来。
“妈,那块金表值不少钱吧?等几年之后那上面的金子也能卖不少钱吧?”月眠的双眼亮晶晶的。
李桂芝噗嗤一声笑了。
“你这眼界,就只能看到上面的金子了是不是?”
“可是最值钱的不就是金子吗?是妈你自己跟我说的啊,那你还说钻石还要等很久才会被人炒作起来值大钱的,还是黄金最稳妥呢。”月眠被李桂芝说了,有些不服气地嘟嘟嘴。
“是黄金很值钱,但是这块金表本身更值钱。这是一块瑞士的手表,你别看它其貌不扬的,主要是现在这年头,老百姓很多都吃不饱饭的,就不会有更高的物质需求了。
等到改革开……等到几年之后老百姓的日子好了起来,会出现一大批先富起来的人,他们吃穿不愁了就会有更高的需求,像这块手表这样的古董表,戴出去有排面,咱卖给他们,价格能够翻上千倍。”
“上……咳咳咳……上千倍?咳咳咳……”月眠被吓得都咳嗽出声了。
她突然觉得手里的手表有些烫手,害怕自己会把他弄丢,于是就赶紧把这块特别值钱的表塞到兜里,紧紧地抓住。
李桂芝看到她这个样子,又忍不住笑了。
“是,上千倍,你可别觉得夸张,因为这是古董机械表,是传承了百年的品牌做出来的经典款式,在国外一直都是供不应求的。
等过了些年,咱国家的老百姓日子好起来了之后,在咱国家也是供不应求,那也是老板们趋之若鹜的东西,能够卖出上千倍的价格也不夸张,如果拿到拍卖会上,说不定能卖得更多。”
“嗯嗯!”月眠紧紧的抓着手里的金表,抓得更紧了,“那那个烟斗呢?妈,这个烟斗是不是也可以发上千倍啊?”
“那倒是没有,这烟斗又不像机械表那样很有技术含量,这块金表可是瑞士传承品牌的经典款式,再过个几十年都不会过时,而且还会越来越值钱,烟斗怎么比得了?”
“嗷,原来是这样啊,所以这个烟斗,咱只能够把上面的金子抠下来卖了?这样也挺好的,我刚才选这个烟斗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啊。”月眠还是很开心的。
李桂芝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