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撑开傅云峥的眼皮观察瞳孔,因大脑持续缺氧,傅云峥瞳孔微微散大。
“傅老板,”余鹤声音很轻,勾住傅云峥的手指:“你怎么总是受伤啊......”
手持除颤仪的医生皱眉看向余鹤:“大声叫他的名字!”
作为急诊室的医生,她最讨厌这种一进手术就发蒙的家属,不能配合医生抢救工作就算了,反而哭哭啼啼,在这么危急的抢救中添乱。
大声喊病人的名字能够有效刺激病人的大脑皮层,但她始终认为家属喊和护士喊没什么区别,都是利用人对自己名字的潜意识反射。
要说就不该把这些家属找到抢救室来,一点用也没有,反而耽误时间。
医生又气又急,呵斥道:“蚊子都比你声大!”
余鹤吓了一跳,想说的话全忘了。
这一刻,余鹤甚至忘记自己在抢救室,也忘了傅云峥已经停止心跳,下意识低头,在傅云峥耳边小声告状:“她好凶。”
医生又看了余鹤一眼,机械化地准备最后一次除颤抢救。
“第三次除颤。”
余鹤最怕这种五十岁上下的阿姨,如果他是一只小鸟,那此刻全身的毛都吓得贴在了身上。
护士看到余鹤还牵着傅云峥的手,上前拽开余鹤的手腕,说:“先放开,别电到你。”
余鹤勾着傅云峥的手逐渐分离。
傅云峥的手还是温热的,显得余鹤的指尖格外凉。
傅云峥的手......会凉吗?
余鹤感觉天地都在旋转。
抢救室到处是冰凉的冷色调。
各种仪器尽职尽责地运转着,心电监护仪,除颤仪,呼吸机,微量注射泵,每一项数值都在大声向余鹤宣告:
你的爱人死了,死在你们结婚的第一天。
它们在余鹤耳边窃窃私语,哪怕余鹤闭上眼捂上耳朵也无济于事,像是一群磨牙吮血的妖魔,啃噬着余鹤的灵魂骨骼。
命运如要带走傅云峥,无异于把余鹤推到悬崖的边缘。
万丈深渊中,无数狰狞的手伸出来牵挽他。
余鹤微微发抖,他一把抓住傅云峥的手:“傅云峥,别走!我害怕。”
滴——
监护仪屏幕上,代表傅云峥心率的直线剧烈波动一下。
第一个发现患者心跳回来的护士,惊喜地喊出声来出来!
正准备最后一次除颤的医生满脸惊诧,停下了动作。
“有心跳了!暂停除颤!准备进行胸外按压!”
“继续和他说话!不要停。”
余鹤回过,他紧紧握着傅云峥的手:“你不在了,他们都会欺负我,刚才在走廊里,你老叔骂我是卖屁股的。”
“病人血压在上升!”
余鹤死死盯着心电监护仪变化的数值。
滴——滴滴——
傅云峥的心率曲线波动到一个新的峰值。
“血氧饱和度升高,恢复生命体征了!”“通知手术室,准备安排手术!”
病床前的余鹤被护士拉走。
在被推出抢救室前,余鹤看到傅云峥眼皮抖了抖,嘴唇微动,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傅云峥说:“小鹤,别怕。”
第2章
凌晨两点, 傅茹兰赶到了医院。
傅茹兰穿着浅色大衣,高档的面料有些褶皱,衣摆处还溅了泥, 可见她一路赶来如何仓促波折。
余鹤站起身,叫了一声:“茹兰姐。”
看到余鹤,傅茹兰眼圈微红, 她朝余鹤伸出手:“医生怎么说?”
“颅内出血,手术很成功,但是他一直没有醒,医生说像他这种情况, 有可能明天就醒,也可能......要很久。”
可能是三五天,也可能是几个星期,几个月,甚至是几年。
傅茹兰在走廊中慢慢踱步:“m国有一位精通经外科专家很不错,但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 在调查结果明确前,傅云峥出国可能会受到限制......”
五亿的流动资金不是一笔小数目, 在一项庞大的工程中,九位数的资金缺口足以致使整个项目的崩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