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躁郁症吧。
正常人情绪转变不会这么快从高峰到低谷,跟做过山车似的。
梁冉也发现余鹤情绪很差,把余鹤拽进会议室,按他坐下,王广斌用纸杯给余鹤接来热水。
余鹤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
梁冉坐在余鹤身边:“怎么了余少爷,这么不开心啊?”
余鹤瞳仁微转,看向梁冉。
阴沉的眼落在梁冉身上,可梁冉却没在意也没闪躲,只是很关心地看着余鹤。
余鹤胸口微微一震,终于容许这丝阳光照进去。
他动动唇,仿佛与人交流都变成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可是梁冉一直看着他,眼温暖,没有一丝不耐烦,这给余鹤提供了很大勇气。
过了好一会儿,余鹤说:“冉哥,我心烦。”
梁冉的眼眸很亮,他把书包上的玩偶挂件摘下来:“来,这是解压娃娃,你捏它。”
余鹤漆黑的瞳孔微颤,他垂眸看向梁冉手里的玩偶,犹豫着伸出手。
梁冉把玩偶塞给余鹤。
握住玩偶,坚硬微凉的塑料与掌心相触,余鹤皱起眉:“解压娃娃不该是软的吗?”
梁冉伸出手去掰玩偶小熊的胳膊:“你看,它的胳膊能掰下来,脑袋也能揪掉。”
余鹤把玩偶小熊攥在手心里:“你别掰它。”
“好。”梁冉双手杵在膝盖上看余鹤:“不掰它,你喜欢小熊就把它带回家,玩够了再还我,行吗?”
王广斌拍了梁冉一把:“你平时挺大方的,这会儿咋这么小气,他喜欢那熊你就给他呗,你看他都啥样了。”
梁冉扭头瞪王广斌:“闭嘴,你怎么不看你自己啥样啊,余鹤怎么了,就是气着了,别在这儿制造紧张气氛。”
梁冉和王广斌又吵起来了。
余鹤眨了下眼,感觉像是游走在天外的另一半灵魂落到实处,又像沉在深海中身体刚被捞出来。
周围虚无缥缈的一切重新变得真实。
余鹤恢复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刚才整个人逻辑都是混乱的,他也许真的该和心理医生聊一聊。
现在情绪还是有点低落,但已经好很多了。
余鹤站起身:“走了。”
梁冉跟着站起来:“去哪儿?”
余鹤说:“回家啊,在这儿呆着干吗,看刘主任发疯吗?”
梁冉上下打量余鹤:“你心情好了?”
余鹤勉强笑笑:“好了。”
梁冉把余鹤手里的玩偶小熊拿过来:“那把熊还我,这是我初恋给我的,要不是刚才看你可怜兮兮的,我才不舍得借你玩呢。”
余鹤:“......”
走出教室,楼道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外面天都黑了。
余鹤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心里把犯经病的刘主任骂了三遍。
傅云峥还在家里等着和他一起回云苏呢。
还好他没让傅云峥直接坐车在校门口等他。
每到周五晚上校门口都会堵车,今天放小长假肯定更堵,余鹤和傅云峥约好放学他先骑摩托车回家,然后再一起坐车回云苏。
距离放学将近一个小时了。
不知道傅云峥有没有等着急。
余鹤往电梯间走的同时拨通傅云峥的电话。
主任办公室门口,余鹤忽然隐约听见了一阵熟悉的铃声。
他心念一动,停下脚步。
办公室的门打开,傅云峥面对余鹤坐在轮椅上,身边是点头哈腰的刘主任。
余鹤疏地转过身:“傅云峥?”
傅云峥直视余鹤:“小鹤,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回家。”刘主任连连点头:“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恕我眼拙,没看出来余鹤同学竟和您沾亲带故。”
傅云峥没说话,面上看不出明显喜怒。
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略显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