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回房休息,真是羡慕极了。更多小说 LTXSDZ.COM
三个月前帮师父玄奘法师完成巨着大唐西域记,让我着实大大地出了次风头,在普通僧众眼中声望一时无两,声名甚至传到远在长安的贵族,连日间慕名来找我讲经的人也多了许多。
可这些毕竟是我日日夜夜任劳任怨做出来的成果,虽是师父口述我只负责笔录,可是写书终究是个累人的活儿,老和尚说得起兴了,才不会管你记没记清楚。
「师父,今日经文的翻译整理好了,请您过目。」
出了风头的结果就是老和尚更「宠爱」我了,把这日复一日根本看不到尽头的印度佛经翻译工作,也郑重地交给了我,这倒也罢了,可凭什么这些人只是翻译完就了事,我却要替他们整理校对收尾,每天起的比他们早,睡得比他们晚,休息时间恐怕只有师父这老妖怪比我短。
「这几颂翻得不好,你照着我的讲法再改一下吧。」
老和尚又来了,我挠了挠光秃秃的头皮,暗叹一口气回到座位,开始从堆积如山的贝叶经书中寻找师父所说的那几颂。
时间一点点流逝,灯油渐渐耗尽,光焰也昏暗下来,我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已经把案上经书翻了两遍,还是剩下一颂经文没找到,不禁有些气馁,要不就服个软,求师父他老人家亲自修改吧。
身体对休息的渴望,让这个想法愈发强烈起来,我猛地抬起头,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只因看到在阴影中师父枯瘦的身躯,借着微光审阅译文,蜡黄的脸上已布满了皱纹,让人很难想象这是那个曾经花费十七载,跨越千难万险自佛土取经而归的英雄。
师父老了,作为将来要继承衣钵的弟子,却总想着偷懒,我使劲拍了拍脸,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继续投身这伟大的佛经翻译事业。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
「……辩机……」
谁在叫我?
瞄了一眼师父,老和尚依旧正襟危坐,俨然已成了一尊佛像,我苦笑一声,竟累得出了幻觉。
「……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辩机!」
不是幻觉!
顺着声音来向望去,大殿门口立着个光头方脸的和尚,侧身躲在门后冲我招手,原来是师兄窥基。
说是师兄,其实只比我早一个月拜入师门,年纪也只大我一岁,平日里就喜欢欺负我,师父布置的功课总是让我帮他做,美其名曰给未来的大法师加副担子,偏偏早就有所察觉的师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
不会又要我替他做功课吧,这个时候来找指定没啥好事,我晃了晃手里的经书,朝老和尚撇了撇嘴,告诉师兄现在没空。
可师兄下一个动作就让我改变了主意,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画册,不经意地露出几页图画,便牢牢吸引住我的目光。
那便是春宫画了么,只恨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单是隐约见到几个赤裸女体,便勾的我心头一热,早就听师兄说过,没想到真的弄来了。
转头看向师父,暗淡的烛光中老和尚的身影又落寞了几分,我犹豫几下,终于还是开了口。
「师父,有香客寻我讲经。」
等了好久,老和尚才放下经卷,抬头看了一眼,锐利的目光仿佛把我看了个通透,随后轻叹了一口气。
「去吧。」
暗暗抹了把冷汗,时间这么晚了,哪还会有人来找我讲经,第一次对师父撒谎,竟是为了那犯戒的秽物,不禁有些后悔,可是眼看师兄转身作势要走,我便顾不上那么多,连忙追了上去。
回住处的路上,怀里揣着好不容易求来的画册,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脚步越来越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自小住在佛寺的我,极少能有机会见到女人,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撞见给寺里送菜的婆娘,站在墙角扒开上衣,捧着白得晃眼的乳球奶娃娃,那是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裸身,当时就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美好的事物,莫不是经书中的菩萨显身。
今年秋天,因笔录大唐西域记有功,随师父进宫领赏,宫里的女人可真多,莺莺燕燕看迷了眼,一个个肤如凝脂体态婀娜,比那送菜婆娘好看许多,这些女人却是胆大得很,见到我们也不害怕,反而围住拉扯,若不是被师父护住,就让她们抢了去。
后来和窥基师兄说起这事,他说那些女人想要脱我衣服,做些无礼之事,我再追问师兄便不肯说了,什么样的无礼之事呢,莫非是要摔跤,据说北方边境外的蛮子,就喜欢裸着上身抱着对方比拼力气。
和女人摔跤我是断然不肯的,倒不是怕输,别看我个子不高,真打起来便是窥基师兄也要惧我三分,与师兄弟这样的男人打打闹闹也就罢了,真见了女人,满心欢喜呵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学那蛮子动粗。
佛说众生平等,依我看女人就是比男人好,可具体好在哪里呢,答案可能就在这春宫画册中。
回到只有我一个人住的小僧舍,反手插上门,点上油灯坐下,周围世界渐渐远去,只余下桌上画册散出的诱人光辉。
打开画册没翻几下,就又赶紧合上,脸上像生病一样热的厉害,怎么会这样,女人身体果然大有不同,胸膛上比男人多了两坨肉,下身平平又少了一块,看似怪异实则有种美感,仿佛冥冥中注定就该如此。
刚才看得匆忙,似是瞥见一幅男女裸身贴在一起的画,那是在做什么呢,不会真的在摔跤吧,那女人瘦瘦的,怎么赢得了。
「咚咚咚……」
正要被好心驱使着再次翻看,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将我带回现实。
「谁啊?」
我没好气地应道,一边在慌乱中把画册藏在枕头底下。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辩机师兄,快开门吧。」
声音听起来像幺儿,幺儿是他的绰号,因入门最晚年纪也最小,不知是谁最开始这么叫他,渐渐大家都习惯叫这个绰号,也就没人记得他的法名到底是啥。
「来了。」
「可算开门了,师兄,那朱侍卫又来了。」
朱大哥算是老熟人了,他和他那秘的主人也是寺里常客,这三个月间来了不下十次,每次都要找我讲经,出手布施也很大方,是最捧我场的贵客,只是这么晚来找却是第一次。
「那还愣着干嘛,快带客人去讲经堂。」
「不必了。」
幺儿还没开口,就有一个阴柔声音自他身后传来,紧接着闪出一个瘦高身影,是个身着侍卫服饰的汉子,脸色蜡黄色僵硬,若不是眼中有些光彩,便是被人当成僵尸也不怪。
「朱大哥何苦要吓他。」
看到幺儿惊叫着跑远,我苦笑一声。
朱大哥冷冷道:「你们的人接待宾客如此失礼,倒要来怪我。」
「罢了,我带你们去讲经堂。」
早习惯了朱大哥这咄咄逼人的态度,待到瞥见站在他身后全身罩在黑袍中的贵客,我便不再争辩,还是正事要紧。
「我说过不必了!」
拦在身前的这只手,纤细修长嫩白无瑕,实在不像来自一个武人,应该去执笔写文才更合适,然而现在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我疑惑地看向朱大哥,等待他给个解释。
「主人不便在此久留,决定屈尊在你的僧舍听经。」
「这……这怎么可以?」
这不是胡闹吗,要是被师父知道这样怠慢客人,肯定要扒了我的皮,我慌忙看向黑袍客人,盼望他能收回成命,可他仿佛没看到一般,只是召过朱大哥对他耳语几句,便让他离开。
「贵客请进。」
朱大哥离开后,我只能硬着头皮领黑袍客进屋,进门时错身而过,一阵清香飘进鼻中,初闻似是香囊的香味,细品却又不像。
进到屋里,黑袍客似乎并不像朱大哥说的那样,只是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也不急着催我开始。
我立在旁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已经打了十几次交道,对这位客人的了解依然接近于零,这让我在不安中有了一分好。
「施主,不知今天要听哪段?」
贵客从未开口说话,往日都是朱大哥代为传递,现在朱大哥不知去向,我便只好直接问了。
还是没有回应,黑袍客踱步到床前坐下,似是在等待着什么,而我却紧张起来,那春宫画册就藏在枕头下,刚才放得匆忙,甚至露出了一角,只能默默祷告不要被看到才好。
还好等了没多久,朱大哥就去而复返,只是双手捧着一个木盆,盆里盛着微冒白气的热水。
「朱大哥,这是要做什么?」
看着朱大哥把木盆放在地上,捞出飘在水面的沐巾拧干,我越发感到疑惑。
「主人说辩机师父每次讲经前,都要沐浴更衣,今日太过匆忙,便由我来帮小师父洁净身体,也就不算破了规矩。」
话虽不长,却让我花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朱大哥的意思,竟是要我在这沐浴,而且是在客人面前赤身裸体,由一个男人替我擦拭身体。
这要求也忒过分,早就听师兄说过,长安的贵族多好男风,也就是喜好豢养男宠,想不到远在洛阳的我也能碰上,一想到和男人肌肤相亲,真是止不住地寒颤。
似是见我颇为抗拒,黑袍客又把朱大哥叫过去耳语几句,只是这次朱大哥听完却有些犹豫,争辩无果后缓缓走了过来,脚步扭扭捏捏,全然没了之前的果断干练之气。
在我面前站定后,不知为何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即双手按在脸上一通揉捏,我只觉眼前一花,竟看到一张楚楚动人的少女脸庞,原本盘在头顶的发髻此时也披散开来,当真是眸含秋水美人如画。
「你……你是谁?」
我结结巴巴地问道,一时分不清眼前的是人是妖。
「你傻了么,我就是你的朱大哥啊,不过嘛也可以叫我小姝。」
少女噗嗤一笑道,笑颜仿佛一朵鲜花绽放,看得我有些呆了。
「你莫不是个妖精变化来害我,怎的活生生一个男人,一眨么眼就变女的了?」
「真是个傻子,这叫易容术。」
「可你的声音怎么也变好听了?」
「哎呀,你好烦呢,乖乖站好别乱动!」
易容术?我努力转动脑筋,试图去理解为何朱大哥会变成小姝,连身上衣服被人脱掉都没注意,当我终于醒转时,小姝已经解开束腰,正要脱我的下身亵裤。
「停停……快停下,你在做什么啊!」
小姝停下动作,蹲在地上仰头看向我,疑惑地眨眨眼。
「主人说你不喜欢男人帮你沐浴,特意让我恢复女儿面貌,你也不喜欢么?」
男人不行,女人就更不行了,根本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啊,说到底为什么我非要在你们面前沐浴,这从一开始就不对劲。
我刚要严词拒绝,可一看到小姝那泫然欲泣的眼,心里一软,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