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就是更为热烈的讨论，刚刚秋灵雪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调换了阮珑珑的机缘？其实他们早就觉得怪了，这个长生门的内门弟子，为什么有事没事就和阮珑珑比较，此前还以为是长生门和万暝宗历来对立，现在看来是另有隐情啊！

这样劲爆的消息让修士们连大陆支柱一事都暂且抛在一边，纷纷侧目静观事态发展。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听到这个消息，长生门三人脸上却没有多少震惊，虽然他们三人色都不太好，但对秋灵雪所说之事竟似早有知情。

疯狂发泄不满情绪的秋灵雪也终于注意到了这点，她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询问，“你们早就知道？”

那耶皱着眉头，回应了秋灵雪，“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是我们的师妹，我和南红也曾豁出性命护你周全，师父对你也多有宽容，甚至不惜自损识来助你渡心魔，你所谓的万千宠爱于一身究竟是什么，恕我才疏学浅，无法领会！”

对于好脾气的那耶来讲，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很重了，而他的话也震惊了正在发疯的秋灵雪。

满脑子委屈的秋灵雪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秘密早就暴露，她没想到自己暴露之后竟然没有被逐出师门，孔长生甚至还一直在为她镇压心魔，回想过去，那耶和因南红确实不止一次为她犯险，甚至在九层空间，自己贸然登天门时，面对那种必死境地他们也义无反顾。

秋灵雪呆愣在原地，她仔细回想记忆中长生门众人对阮珑珑的宠溺，似乎也不过如此，甚至没有自己来得凶险。

自心魔出现就一直偏执着的秋灵雪在这一瞬间似乎醍醐灌顶，自己一直追求的，奢望的东西其实她早就得到了，只是她一直看不见，甚至还亲手将这些毁掉了！她在做什么！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秋灵雪茫然地摇着脑袋，似乎想否认自己一直以来有些魔怔的行为。此时的她才意识到，从进入无量塔开始，因为失去了轮回果带来了记忆，她就好似失去了倚仗，未知的未来让她恐惧，而这恐惧在死亡的威胁下被无限放大，让她无法冷静理智地看待一切，从而在恐惧中迷失，变得不可理喻。

想通之后，秋灵雪失声痛哭，她哭喊着拽住那耶的衣角，说自己知道错了，希望得到那耶等人的原谅。然而回应她的却只有沉默，就算再好的情谊，也早就被秋灵雪的疯狂戳得千疮百孔。

孔长生依旧是那句话，他不会抛弃秋灵雪，但这只是出于责任。

灵舟在秋灵雪痛苦的哭声中驶向了长生界。

围观了一切的修士们唏嘘不已，秋灵雪能获得窥探未来天机的物，却不用在正途，最后遭此反噬也与其心思不纯脱不了干系，反观被调换机缘的阮珑珑，本心向善，便结善果，机缘也就随之而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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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章 长生门

◎长生界◎

哪怕是在这末日的环境中, 人们依旧保持着爱看热闹的本性，当然，这也是因为前往长生界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 人们除了研究世界支柱, 余下的为数不多的新鲜事就是猜测秋灵雪的过往。

长生门没有放出更多关于秋灵雪的信息，所以秋灵雪究竟使用了何种手段，以及秋灵雪和阮珑珑如今阴差阳错的局面都是人们讨论的对象, 而想象往往比现实更为离，更为吸引人, 所以没用多久, 秋灵雪调换机缘一事已经衍生出了很多不同的版本。

秋灵雪经此一事，竟然解开了心魔，加上有孔长生的协助，如今已经不再为心魔所困。但她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好转, 反而陷入巨大的悔恨之中，这些日子她都在想方设法挽回局面, 只是效果甚微，就连没心没肺的因南红, 也无法像从前那般与她相处。

那耶也是同样，不过不似困惑纠结的因南红，那耶觉得自己无法接受秋灵雪的一个原因就是阮珑珑, 当然不是阮珑珑说了什么, 恰恰相反, 阮珑珑即使得知调换机缘一事也没有表现出愤怒, 她只是默默围观着长生门这一场闹剧。让那耶觉得心中介怀的是, 阮珑珑没反应, 身为始作俑者的秋灵雪竟然也没反应，甚至连基本的道歉都没有。

这样的秋灵雪和当初在无量塔中，自己和因南红舍命营救，最后却换来质问时并无不同，不过那时还有心魔作掩护，而现在，那耶不得不承认，秋灵雪确实就是一个极为自私的人，现在她只是在后悔自己失去了师门宠爱，却并未后悔自己擅自调换阮珑珑机缘一事。所以尽管秋灵雪为了挽回师门情谊做了很多努力，那耶也只是默不作声。

阮珑珑同样也在观察着重新活跃起来的秋灵雪，不过看长生门三人的态度就知道，秋灵雪的努力算是白费了，好心的雀心中盘算着，这样的情况下，日后自己把秋灵雪装到笼子里卖，长生门的人会愿意出多少钱买，雀可是还想多赚一些的。

秋灵雪不知道阮珑珑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转着什么主意，现在的她正愈挫愈勇，少了那份秘密暴露的压力和长久以来的偏执，如今的她头脑清醒了很多，当然，灵舟上众人的议论也传入了她的耳朵，对此她也只能默默忍受，安慰自己现在仍旧是长生门的内门弟子。

满载着一船各异的心思，灵舟渐渐驶离启明昼，向着长生门驶去。

行驶了约五天后，众人抵达了长生门，长生门内弟子早就得到消息，灵舟还未降落，下方就聚集了众多修士。

看着熟悉的环境，秋灵雪憋闷的心情稍稍得以缓解，自从末日以来，她随孔长生前往启明洲已经过去了数年，如今再次回到这里，竟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更让她开心的是，长生门的弟子似乎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对待她的态度一如从前。

灵舟上众人在长生门短暂安置，然后开始着手商讨寻找大陆支柱一事，根据水麒麟的提醒，众人的目标大多放在游若仙的心爱之物上，接下来众人想要探索的地域也多与此有关。因为众人想法各异，商讨之后，众人决定先以长生门为据点，各自自由行动，待某一方获得线索之后再一同行动，如此虽然危险性高了一些，但胜在效率也更高，能节省更多的时间。

就这样，短暂修整之后，众人再次四散而开，纷纷前往自己认为存在支柱的地方，长生门凭借优势，派出了最多的小队。不止是四大势力，大陆支柱一事已经被广为告知，毕竟早一天找到支柱，就意味他们可能早一天摆脱末日。

与斗志满满的诸多小队相比，伏尸峰的几人就显得有些不上心了，他们只偶尔外出探索，更多的时间则用在四处游玩上，什么秘境险地更是很少前往。如果不是此前伏诗峰几人都表现不俗，人们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怕死了，不过想想伏诗君主的实力，再加上的阮珑珑，也就无人敢质疑什么。

第一次来到长生界的阮珑珑抓紧一切时间收集美食，所以他们师徒几人去的大多是城池或堡垒。当然，几人也不是没有目的的乱逛，阮珑珑在离开梦垚山之前拜访了很多朋友，其中就包括消息最为灵通的鹦鹉兄弟，作为梦垚山的百事通，鹦鹉兄弟提供了几个听故事的好地方，这些地方茶楼的说书先生都有一些口口相传的古老故事。

根据鹦鹉兄弟的说法，茶楼里的故事与梦垚山上的故事还是不同的，如果能听到一些梗概相似，只是视角不同的故事，那还是有一定参考价值的。

所以这段时间，伏诗几人根据鹦鹉提供的地址，分别前往了长生界几座古老城池，这些城池有的已经被废弃，有的被建造成了堡垒，而秉承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每到一处城池，师徒几人势必是要扫荡一下城中美食的。这样的行为在其他人看来实在难以理解，尤其随着时间推移，不少外出小队开始陆续出现伤亡的情况后，伏诗几人的行为就愈发显眼了。

终于，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分散探索的众人再次齐聚一堂，共同商讨这些日子的收获，以及接下来的行动。

因为人在长生门，此次商讨自然由长生门主持，除了四大势力之外，长生界还来了不少参与探索的门派。大堂之中，各个势力分坐左右两边，主位上的孔长生已经让那耶讲述了这一个月来的收获，那耶的旁边，是因南红和重新恢复趾高气昂姿态的秋灵雪。

“本月我门派派遣了八支小队，探索了十九处秘境，七处险地，还有两处废弃古老古城遗址，期间确实获取了一些关于游若仙的线索，只是并非发现游若仙有何喜好之物，也没有找到关于支柱的线索……”

那耶将这一个月的经历徐徐讲来，长生门之后，其他门派也陆续陈述这一个月的经历，主要就是自己派遣了多少小队，去了哪些地方，有哪些收获。只是一圈下来，众人的讲述都相差不多，总结下来就是我们都很努力，也去了很多地方，只是收获不大，对于世界支柱一事仍旧毫无头绪。

甚至在这一个月中，对世界支柱是否存在的质疑越来越多，修士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浪费时间，如果没有世界支柱，他们还不如将精力和时间放在打造堡垒上，这样虽不能让他们脱离鸿璃大陆，但至少可以让他们在地狱烈火遍地时活得更久一些。

“听闻伏诗君主这一个月也去了不少地方，而且收获颇丰，如今怎么不说话了？”长生界中，对万暝界心存敌意的仍旧是大多是，尤其是留守在长生界的门派，对启明昼和梦垚山上发生的事没有直观了解，加上这一个月中伏诗君主几人看起来相当不靠谱的行为，自然有人心生不满。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人，后面的质疑便也接踵而至，当然，乘坐灵舟而来的人无一人开口，不过秋灵雪倒是说话了，“来者是客，伏诗君主游览长生界城池是我们的荣幸，而且伏尸峰向来实力超群，之所以如此沉稳，想来也是因为有了收获。”

秋灵雪这捧高万暝界的说法让长生界众门派更加不满，同时也将伏诗君主几人端上高位，这看似帮忙说话的姿态实际却将伏诗君主几人推到了更为艰难的境地。

“那就请伏诗君主好好讲述这一个月的收获吧。”

“我等拭目以待。”

“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不知万暝界有何手段，收获几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