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被这家伙盯上, 晚上都睡不着了。
“呵。”落星笑了笑。
陛下的心思他也能猜到一点, 本就不太情愿他与小皇子见面,现在就更不想了。
“您在这里好好养伤, 时候到了, 陛下自然放你出去了。”审讯者好声好气劝道。
陛下近来尤为宠爱小皇子,林公子是小皇子母家最后的亲人,原本出身清贵,亲人俱全,却命途坎坷,令人叹惋,陛下总会宽待几分。
“你说得是, 不如唱个小曲吧。”
“看你是不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落星懒洋洋往后一靠。
审讯者想自戳双目。
他怎么会同情落星呢!
他更应该同情自己啊!
“唱不唱?因为你,陛下都误会我了。”
“想必你也知道, 自证清白是最难的。”
落星叹息一声。
审讯者犹疑一瞬,还是磕磕巴巴唱了起来。
转头,落星在诏狱养伤的日常,就传到了司珩的御案上。司珩看毕,未发一言。
虽然不大正经,但不是那等性情阴暗、苦大仇深之人,让他与小皇子相处几日也好,反正早晚会被送到战场去。
“陛下,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小皇子?”
在诏狱养伤的这段时日,落星陆陆续续将昔年经历说了,有些还算清晰,有些早已忘了。
“这要看你以什么身份见他。”
“落星会死于刺杀失败,往后你只是林家的林星阑,不得行差踏错,让林氏清名蒙羞。”
“若你不想恢复身份,便从诏狱离开,一生不得以林星阑的名义做事。如果再行不法之事,按律惩处。”司珩仍然给落星留了一个选择的机会。
“林星阑见过陛下。”
落星并未犹豫,径自向司珩行礼。
“我所求只有一件事,若真是信阳王,希望陛下能允许我亲手讨回公道。”
“好。”司珩与那位皇叔相处甚少。
如果真是信阳王,由林星阑出手合情合理。
“多谢陛下。”落星深施一礼。
“前往边境之前,我想去江南一趟。”
“好。”司珩同样点头首肯。
“或许还能查到昔年的蛛丝马迹,等你眼睛好了,再去一趟吧。”
“是。”落星已经没有多余的要求了。
哪怕想见小皇子,此时也不能对陛下提。
陛下总不可能让他永远不见小皇子,如果他表现得太迫切,陛下反而会不高兴。
“你可以从诏狱出来了。”
“去崇明殿看看,那里有你林氏一族的藏书。”司珩道。
“多谢陛下。”落星出来时十分隐蔽,脸上做了伪装,到了宫中才重新换了衣裳,洗去脸上的伪装。
落星已死,见过他真容的人寥寥无几,反而能让他以林星阑的身份,堂堂正正站在天光之下。
他穿着一身素衣,眼睛被素绫蒙住,被宫人送至崇明殿,即使看不见,却闻见了花香。
是茶花,和幼时记忆里的花香一样。
“淑妃思念江南风光,便在宫中种了一片茶花,与林家主宅的花一样。”
司珩看着茶花下摸索的青年,仿佛看到了淑妃立在花下的幻影。兄妹二人在盛开的茶花树下遥遥相对,林家的遗憾终于以此种方式得以圆满,
若淑妃能得见林星阑归来,想必会笑一笑。
她甚少露出笑颜,只对小皇子温柔几分。
开放至荼蘼的茶花掉落的时候,是整朵整朵掉的,直接从枝头坠落,像一团落地的火。
落星虽然看不见,但能听声辨位,接住一整朵花,即使眼睛被蒙住,也能看出眉宇间那种无法释怀的怅郁。大红的茶花整朵被他握在手中,鲜红的花汁滴落,仿佛殷殷的血。
“小皇子呢?”落星问。
“此时应该在东宫,他明日就要去上书房了。你可以送他去。”司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