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该工作了。”温故听见林止醒在喊他。
到时候了。
他叉着腰懒洋洋地转过身去,那瞬间却是愣住了。
两人之间,不断有妖怪或是人类提着灯笼穿梭横行,人类是普通的绘制着花鸟兽虫,妖怪拎的是不断转着的走马灯,亮着明晃晃的光。
传说中惩善扬恶的穷和阴险狡猾的九尾狐勾肩搭背地往前走,实在是有狼狈为奸的感觉。
有个女生穿着红白相间的长袍,眉心点着一颗朱砂痣,背着把鱼肠剑,手里攥着酒壶,嘴里念叨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又回到了这里”,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有那么片刻的晃,温故真的觉得自己闯入了百怪夜行街,蓦然回首,就看到林止醒站在身后的不远处。
金箔纸满天飞舞,林止醒把鬼怪邪笑的面具去下,头发微乱,露出那张疏离清冷的脸庞。
他的衣服底衬是浅蓝的,外衬是全白的,宛如将三尺白雪穿在了身上,整个人如同在冰上细细雕刻出,跨越百怪人流,和温故平静地对视。
场下有女生在疯狂尖叫着,但温故什么也听不进去。
这该死的,草长莺飞的少年。
温故也将面具掀掉,尖叫声再度铺天盖地而来,温故严重怀疑这是文艺委员安排好的出卖色相。
他把挂在肩上的脚镣手铐举到空中一晃,沉重地碰撞声在瞬间响起,所有的妖怪都在片刻间安静下来,如潮水般退到黑无常的身后。
而人类也全都如禁语一般,为白无常让出一条路。
“人生无常,走一趟吧。”黑无常漫不经心地说。
白无常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两人黑白相衬,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妖怪的队伍里桃花妖趁乱跑了出来,紧紧握住人类的手。
身后的妖怪和人类同时吟唱:尘归尘,土归土,百怪夜行千帐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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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忽而刮起,早秋泛黄干卷的枯叶被风带向天空又落下,周而复始。操场在瞬间忽然寂静了,耳畔只只有落叶与大地的摩擦声和风声。
操场很宽阔,只需仰头望去,就能看见茫茫天际,有时淡淡的月亮会提早出现在那,洁白雅致,天空像深沉安静的大海,也像是……
温故的视线落在了林止醒好看的眼眸上,觉得这人是被老天爷偏爱了,居然给了这么精致的皮囊。
“我脸上有字?”林止醒的目光撞过来。
温故的眼下意识想躲,但细想觉得不对,自己又没做亏心事,于是非常自然而然地回呛,“没字就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