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桩件件,皆是些阴损至极的恶事。
孙明远将自己的荣华富贵,建立在了他人的枯骨之上,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佞臣子。
且不知为何,多年以来,他所任的官职并不高,却跟朝中的各方人马盘根错节,组成了一张巨大的网,他们这些人就紧贴在了这张网上,吸食着他人的骨髓过活。
而这六七年间,与他狼狈为奸的队伍越来越大,他却始终都能够逃脱其中。
从这些事情来看,若说他头上无人,便都说不过去。
“……孙明远贪墨所得银两之巨,孙府内早已放置不下,且他为了能够更好地逃脱追查,每次收受他人贿赂时,皆是索要现银。”
孙三微顿后道:“这般庞大的现银,被孙明远以农庄之名,隐藏在了京郊外的一处庄子里。”
“郡主眼下派人过去,应当还能找到这批银子。”
那孔伸听到了这里,已经是满眼绝望。
若说那本册子不知是谁所写,不能够称之为证据的话,那么眼下的孙三,便是活生生的人证了。
而除了孙三之外,孙明远藏匿在了京郊的那批银子,便是物证。
因孙明远这等官职,便是家底再如何的丰厚,也不可能积攒得了那么多的银子,何况那些个银子,皆来自于不同的钱庄。
每日里还有给孙明远负责押送银钱的人,只要将其扣下,便能够盘问出很多的东西来。
他们厅内的这些人,今日皆是必死无疑!
孔伸一时间色难看至极,他回想起昨日殿上,听得晏陵提议让温月声审案时,他还觉得不以为意。
甚至私底下时,还与同僚说过,思宁郡主不过是一个女人,便是再如何了得,又能够将他们如何!
而今日,温月声便用这般雷霆手段,告知了他,她会如何!
不待孔伸想完,那边派去查探他家中私产的人,已经很快折返了回来。
“回禀郡主,孔伸家中私产,确实多半来自于贪墨受贿所得!”
孔伸色难看至极,就听温月声面无表情地道:“拖下去。”
“是!”她所带来的官员,可不跟他们讲道理。
那巨大的杖责声,又一次回荡在了每一个人的耳边。
除孙明远之外,其余被传到这厅内的官员,已经是胆战心惊。
孙明远从那阵阵眩晕当中,好不容易回过了来,然而一抬眼,看见的就是那本册子之上,熟悉的字迹。
电光火石之际,他终是明白,今日这一切皆是来自于谁人的手笔。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实际上,在孙明远写下了休书,将姜露休弃掉了之后的第二天,他便已经找到了人,欲让人将姜露杀死,也好抹除去了姜露所知晓的一切。
然他没有来得及动作,便已经被人状告到了大理寺。
他瞳孔放大,紧盯着那本记录得密密麻麻的册子,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就在此时,他看见了一道清瘦的身影,走到了他的面前。
温月声缓步站在了他的面前,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开口便道:“工部侍郎孙明远,礼部员外郎孔伸,顺天府通判蒋顺之,并刑部郎中杨煜。”
“贪墨受贿,结党营私,卖官鬻爵。”
“其之所为,恶迹昭著,劣迹斑斑,罪不容赦!”
温月声眼眸幽冷,看着他们的眼,如同看着死人一般:“将其四人,抄没家产,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那地上的孙明远,闻言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他以为,便是到了最后,哪怕真的能够有证据证明他所犯下的事,温月声也不会轻易地杀了他。
因为他的背后,还有恒广王。
即便是如今这等情况之下,便是恒广王出面,也不可能救下他。
但他多年以来,贪墨所得之银两,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流入了恒广王的口袋之中。
温月声但凡是想要更大的功劳,或者说是有其他别的想法,都得要留下了他的性命。
而他只要握有这些事情,便可以有与其谈判的底气,到得最后,他未必就不能够活下来。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温月声竟是连审问他恒广王的事情都没有,便要将他当众处死!
他大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因为所承受之痛,实在是太过于剧烈,导致他所说的话,在场之人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听得清楚。
温月声也并不打算听,她要的,是他亲眼看到这些罪责之后,立即死亡。
似孙明远这样的败类,活在世上多一瞬,都是对他人的残忍。
是以,温月声在说完了这番话之后,转回到了座上,将斩首令牌扔于地上,冷声道:“行刑。”
啪。
令牌摔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