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回到市刑侦支队,这才发现支队内已经鸡犬不宁。
余春野揪着那个死里逃生的男孩训,把那男孩训得号啕大哭。
家长自然不乐意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孩子差点死在外面回来那群失职的警察还要开骂,忙着跟警察理论,说是警方连一个孩子都没保护好。
那位因好死在爆炸里男孩的家长倒是懂得人情世故,不吵不闹,只是妻子和丈夫依偎在一起默默流泪。
还一遍一遍地问牺牲的那个警察是不是他们孩子害的,得到否认后喃喃自语“那就好”。
银杏十字街的居民也告到了这来,说是凌晨的枪声和爆炸声扰民,来讨要个合理的说法,讨要点赔偿金。
江池一句话没说,只是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一切。
饶是江池,说不失望,说不在乎,也是假的。
支队内的警员们看到江池,不经意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无精打采地拿着文件,和自己的支队长遥遥相望。
一瞬间,委屈和不甘像积攒已久的火山灰,彻底爆发了起来。
明明是那个孩子好心过于旺盛,家长凭什么一味地指责他们?
是不是蓝鸟就活该生死不明地躺在医院的床上?
是不是火山雁就活该献出自己尚且才二十八的生命?
是不是所有人就活该为了他们付出自己的一切回头还要被指指点点!
他们怎么能心安理得地过来索赔!
江池是整个支队的顶梁柱,他可以难过,但不能哭。
因此,他站在风雪之前,安慰的目光扫过所有人。
家长和居委会的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叫骂声和歇斯底里的哭声都停了。
眼前的男人眼很吓人,满满的狠戾和凶恶,犹如鱼刺哽在喉咙后的狰狞。
江池:“你们现在之所以还能来这里,是牺牲的火山雁换来的。怎么,你们比烈士家属还无辜?”
他的语气平淡,不起一丝波澜,却不知怎么的,偏偏没人敢再闹了。
倏然,一声有些突兀的哭泣声分外的刺耳。
它属于一个中年女子。
这位女士在刑侦支队所有人的眼里并不熟悉,但特警支队的每个人都认识她。
她每次到特警支队,都会给全队上下所有人带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夏天又会请他们所有人吃雪糕,天冷会心疼他们给他们缝棉被,怕熬夜没东西穿还会为他们亲手织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