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缓一缓,姜松延便拄着拐杖向这边走过来。
姜矜一直没休息的脑子现在难受得要裂开。
“我帮你招待,你去外面透透气。”
谢容与此时的话真是及时雨,姜矜亲切说:“辛苦你了。”
她转身刚要走,胳膊被谢容与不轻不重拉住,姜矜转眸,有些不解。
谢容与修长白皙的指尖慢悠悠指了指自己的唇,好整以暇看着她。
姜矜望一眼姜松延的方向,见他离这边还有段距离,快速踮脚在谢容与唇上亲了下。
“我走了。”她如此镇定,即使亲了人,面色也没有丝毫改变。
谢容与笑了笑,“好。”
说完,姜矜步履从容自侧门溜走。
谢容与一直望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珠帘后。
缓缓收回视线,他温和跟姜松延打了个招呼。
*
走出主厅,一眼便看见姜堰。
他站在主厅外的风雨连廊上,穿着一身正式的黑西装,显得成熟不少。
长廊两边种着各色白色的花卉,栀子花、大丽花、晚香玉……密密麻麻种满长廊两侧。
这都是为祭祖准备的。
姜家人不喜欢挂白绸、使用任何不吉利的白色物品,但可以接受院子里中点白色的花卉。
姜堰等得百无聊赖,白花都不知道揪了几朵,花卉的残肢碎片铺满他的脚底。
见姜矜过来,他眼前一亮,“你终于来了!”
姜矜走过来,站在一地白花上,不疾不徐说:“交待你的事,办妥了吗?”
姜矜交待给姜堰的工作就是清理宅子里她跟林逾白过去的回忆。
姜家老宅跟林家老宅挨着,两家比邻而居,小时候,姜矜没少往林家跑,林逾白也没少在姜家留宿。
几十进的大宅子里,到处都有他们的回忆。
“除了你房间里的画,该清的我都清了。”姜堰说。
石头上刻的字他抹去了,亭子里圆柱上写的情诗他也用油漆清掉了,连那两只叫“小白”“小金”的猫他都抱到自己家,更不用说姜矜房间里那些很明显的纪念品——他通通运回自己家!
除了画。
那些画是林逾白一笔一笔亲手画的,从姜矜五岁画到十八岁,一共十四幅,都挂在姜矜卧室的墙上,横亘姜矜最单纯快乐的岁月。
那些都是她从前最珍视的。
“我本来想摘下来的,但一摘下来,你的那几面墙就空了,而且还留着钉子印,看着很怪,我就没摘。”姜堰小声说:“再说了,那几幅画上只有你,又没有林逾白,林逾白也没有提字,姐夫应该看不出什么。”
姜矜不怪他,她叹息,“你小瞧他了,他非常聪明,你觉得他看不出来的东西他往往可以一眼看透。”
伸手揉了揉额头,姜矜无奈说:“今晚我跟谢容与住在你的春月堂,我的松泠苑你来住,就这样。”
京旭集团跟三合集团的合作正在关键阶段,她不允许有任何疏漏。
“奥。”
姜堰并不愿意住姜矜的房间,她是继承人,住得院子是在整个宅子的中轴线上,任何人只要逛园子都能瞧见她的院子,非常万众瞩目。
姜堰并不喜欢这样万众瞩目。
姜矜又问:“你什么时候改喊谢容与姐夫了?以前不都是喊“那位”吗?”
姜堰抿嘴说:“你都带他来祭祖了,在列祖列宗面前都承认他的地位,我还能不承认他?”
“再说,他也挺可怜的,不明不白被你当……”话音顿住,姜堰突然露出一抹灿烂地笑,喊了句,“姐夫!”
姜矜转头,见不知何时,谢容与已经站在她身后。
他微笑道:“来吃饭吧。”
姜矜向姜堰递眼,用眼示意,“他什么时候来得?”
姜堰无奈耸肩,意思是,“我也不知道。”
他们姐弟俩的一切暗搓搓的互动都被谢容与尽收眼底。
去饭厅过程中,谢容与侧眸,看着姜矜,温和询问,“一会儿,三爷爷要带我去看看你的院子,矜矜,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啊?!”姜矜还没说话,姜堰就瞪大眼珠,整个人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鸭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姜堰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说:“姐夫,我姐今天把松泠缘让给我住了,你要参观就去参观我的春月堂,别去松泠苑了!去了我感觉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