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敛下眼睫,心脏猛地抽痛几下,再次启唇开口时,语气里夹杂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哭腔:“而且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斯奕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可您真的愿意继续这样下去吗?”
林听的呼吸一滞。
他不想。
他比谁都渴望能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开始发抖,下一秒又被沈初寒紧紧握住,用温热的体温和柔和的触碰悄悄安抚着他。
“听林先生说的,我目前能判断为应该是大脑视经受到了压迫,既然没有全盲,那就证明经还没有彻底坏死和萎缩,所以完全有恢复的可能。”
“即使不能回到失明之前,但让先生的眼前不再是朦朦胧胧一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斯奕认真起来,弯下腰和林听平视:“我虽然还无法做到,可我认识一个人一定可以。”
沈初寒连忙问:“是谁?”
斯奕仰起头看向沈初寒,薄唇一张一合。
“我的导师。”
“——裴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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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晏川这个名字,沈初寒听说过。
是位很有名的眼科医生,据说世界上最难的,治愈率最低的眼科疾病在他手中都能迎刃而解。
只是不知道后来遭遇了什么,他辞去了医生的工作,去了学校里当老师。
为此还遭到了不少人恶意的唾骂。
只是沈初寒没想到,这位远近闻名的医生,居然恰好是自己好友的导师。
他垂眸看了眼手机上多出来的一串号码,这是斯奕给他的裴晏川的联系方式,沈初寒的手指悬在空中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落下。
坐在他身旁的林听在和斯奕分别后就没开口说一句话,青年垂着脑袋,也没有打瞌睡,就只是望着某一处发呆。
白皙细长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密长的睫毛时不时扇动几下,沈初寒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随意去打扰林听。
他将车停在路边,悄悄调低了车载音响的音量,挡风玻璃的隔音效果做的很好,能完美的隔开外面扰人的车鸣。
沈初寒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
林听想发多久的呆,他都能在旁边默默陪伴着。
斯奕的话在脑袋里回荡,林听飘远的思绪让他没能注意到周围发生了什么,他缓慢地眨动双眼,一路上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