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他亲自上门,阿灵阿淑宁跟虎威与三胞胎都直接迎到了府门口。知晓他此行目的之后,淑宁更是直接福身行礼:“皇后娘娘若有传召,只管使唤宫人来府中传个话便是。何苦天寒地冻的,还折腾带阿哥走这么一遭呢?”
弘晖闪身避过,笑着扶起她:“姨祖母如此,可就折煞甥孙儿了。就因为天寒地冻,皇额娘才不忍心您老人家往来奔波。因此才派我走这么一趟,多谢姨祖母跟几位嫂嫂。”
虎威挑眉:“这不对呀,既然是我的功劳,怎么还就谢额娘、福晋还有几位弟妹了呢?分明皇上私库里,吹毛断发的兵利器也不少,嫂嫂并非没有选择呀。”
是的。
雍正虽然是个极简派,自己登基仪式简单,拟的皇后册封礼也简单到寒酸,还没有怡亲王的册封礼来得隆重呢。
但因为跟乌拉那拉氏相敬如宾,这么多年下来也是夫妻情浓。
倒也不分什么彼此。
直接将自己私库的钥匙都交了,随着皇后娘娘如何处理。因此上,虎威才有这么句打趣,才有前头跟自家兄长那番建议。
因为他们兄妹几个都受阿玛影响颇深,几对夫妻之间都互相尊重,彼此有商有量。可知道女人看似不在意的外表下,有多在乎那在糙汉子眼中可能不重要的仪式感了。
他关心自家亲哥,盼着他们就算当了帝后也能如唐太宗与长孙皇后、朱元璋与马皇后、朱棣与徐皇后等一样相守始终,不因身份之变而坏了多年夫妻之情。
兄长孤苦不算,还势必影响到他跟孩子们的关系,动荡储位传承,甚至影响整个江山社稷。
弘晖虽知道他在说笑,但也还是耐心解释了两句:“那可能,是皇阿玛虽然把私库钥匙给了皇额娘一份。但皇额娘怕私自乱动,影响到皇阿玛的安排吧?”
“再者说,兵利器虽好,可哪有让姨祖母跟大婶婶开心更让大表叔心中欢喜的呢?皇额娘也许就秉持着这个原则,给姨祖母和大婶婶选了首饰。再想着不患寡而患不均,又给其余几位婶婶和晴晴小姑爸爸也都选了些许。”
并表示虎威若觉得这样不妥,稍后还可以与他进宫。由他去歪缠自家皇阿玛,除了那私库的钥匙。带着大表叔去细细挑选,选中哪个直接拿哪个。
皇阿玛若有什么怪罪,当侄子的一律承担便是。
虎威:……
再没想到,跟他哥仿佛一个饼印儿印出来,脾气秉性也相差无几的弘晖还能说出这么慷他人之慨的话来。
当时一整个懵住,连说不了不了。
然后弘晖就亲亲热热地把人抱住:“侄儿就知道,大表叔最疼我,断舍不得我被皇阿玛拎去养心殿揍一顿。”
白感了个动的虎威事后与自家兄长吐槽,就再也没想到大阿哥还是个促狭的。
雍正却很满意皇后对自家姨母的尊重与体贴,想着自从皇考病重至今,他们一家子就再无丝毫闲暇。搬进了宫中之后,除了弘晖这个皇长子与弘旻那个赖在潜邸不肯搬的家伙之外,其余人等还真就没什么自由可言。
尤其皇后,整日里管理宫中事务,往宁寿宫晨昏定省。
远不如在雍亲王府自在。
他也是。
自打雍正元年开始,先头堆积的大小政务就如小山般压过来。饶是他全权监国数年,有丰富的相关经验。也足足月余每夜只睡三个时辰,才终于将案头清空。
有时间瞧瞧当年虎威弟弟跟三胞胎花光了他们所有积蓄,精心为他准备,却生生被皇阿玛截胡的金帆船,想想那些回不去的青春时光。
特惦着以往那些无拘无束,能常往来一等公府,品味姨母亲自手所做美食的快乐。
只是如今皇考未及百日,他重孝在身,不好过府。
但可以给姨母多多送些滋补的药材、食材等,御茶坊的御茶也得给姨母多拿些。龙井虾仁、普洱炖排骨、清蒸茶鲫鱼、绿茶佛饼、茶叶粥……
除了给姨母品味之外,还能让她用于研究各色茶叶为原料的美食。
是的。
虽说从巴雅拉氏过世,虎威几个后续成家有了孩子以后,淑宁就成了一等公府的宝塔尖,天下间都再寻不出几个能让她亲自下厨房的。
但从小学到现在,生存也好,爱好也罢,早就成了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所以闲暇时候,淑宁还是会偶尔下厨,琢磨着复制些古法菜或者根据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鼓捣些个新菜品出来。
雍正知道她爱好所在,也确定不会累着她之外,一直积极配合。
常帮着收集食材。
可是……
虎威挠头苦笑:“太后那边时不时就有赏赐,皇后遣大阿哥亲自送去府中,您再……说句不应当的,奴才真怕……”
雍正狠狠皱眉,显然是极不喜欢自家弟弟在自己面前称奴才了。
虎威嘴角微抽,连说叫什么都不过是个称呼罢了。这不重要,只是规矩如此。然后,他哥就改了这规矩。
还给其套上了一层满汉一体,不应区别对待的外衣。
日后无论满汉,悉数称臣,让奴才这个自称在朝堂之上彻底成了过去式。
虎威:……
过后无语,当时无奈。只能乖巧谢恩,奉命当起搬运工。将整整一马车的滋补药材、食材与各色御茶拿回去给自家额娘。
他这个车主没地儿坐,都得冒着烈烈寒风骑马归来。
进府的时候跟晴晴打了个照面,被打趣到底是进宫还是进货啊!这大包小裹的,马车都要装不下了嘿。
虎威无奈地耸了耸肩:“大抵是专属于额娘的搬运工吧。”
那些个自家巴特尓都得省着些喝,有银子都没地儿买去的各色极品御茶啊!就那么一大包一大包地,随意摆放在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