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坐着阿灵阿夫妇,右边坐着新娘子双亲。
这般别开生面的拜堂现场,连来参加婚礼的康熙都有些惊讶。
阿灵阿只笑:“皇上也知道,奴才的老亲家独爱嫡幼女。便从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命,最惦着的也是为爱女完婚。奴才也是有掌珠的人,哪能不知道他这一番爱女之心?”
“于是便跟福晋商量了一下,也邀请他们夫妻一道来见证小夫妻新婚之喜。相信在我们两对父母的殷切祝福中,小两口一定能和和顺顺,举案齐眉。”
康熙默,良久才叹:“咱们的冠勇侯好,你们夫妻两个更好。马思哈这辈子做得最对一件事,怕就是当初厚着脸皮要亲自跟你给自家女儿提了个亲。”
可惜呀,若没有当初那番调查。
若钮祜禄氏跟爱新觉罗家不这么频繁联姻,血脉太近。他就是说什么,也得让虎威让孩子成为自己的女婿。
当然,他这遗憾一直都是阿灵阿夫妇心里最大的庆幸。
皇家女婿不好当。
他家儿子自有经天纬地之才,无需靠任何关系都能大放异彩。何苦对着妻子称奴才,行君臣之礼,连夫妻敦伦都要受个老奴才安排?
阿灵阿心里再如何千回百转,却也不会傻傻地表现出来。
只道若皇上这么说,那奴才做得第二对的,岂不就是答应了我这老亲家吗?
接着便是滔滔不绝一顿夸奖,积极树立格佛贺聪慧知礼又孝顺的形象。
至于为何是第二对?
阿大人表示,自己生平做得第一对的事情,永远都是康熙二十五年,先皇后说他与淑宁同年同月同日生,是最难得一段缘。主动要与他们做媒,皇上问他意见的时候,他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不然的话,哪有如今这诸般美满?
那一脸满足的样子,瞧得康熙都失笑。他这个心腹之臣样样都好,只是太儿女情长了些。这要是让他率兵打仗,被敌方抓住了他福晋于阵前威胁,天知道他会不会也冲冠一怒为红颜。
不用阿灵阿开口,淑宁就先一脸果敢刚毅地道:“皇上放心,若真有那等场景,臣妇绝不会让我家夫君有被威胁的机会。求生不易,求死,对一个精通厨艺从庖丁解羊的人来说却是不难的。”
阿灵阿也说若真如此,他不会独活。
但临死之前,肯定是要所有敌军都为他们夫妇陪葬的。
扯闲篇扯出生离死别,可把康熙给尴尬的。
但经此一事,他也算是又一次见识到了阿灵阿夫妻的深情与默契,还有对大清的忠心。
自此之后更加偏爱信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就说两位新人各自扯着大红绣球的一边,来到厅堂中央。随着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唱喜声虔诚跪拜。
终于瞧着掌珠大婚的马思哈欢喜得直掉泪,不停跟阿灵阿说谢谢。
阿灵阿摆手:“老哥哥你这就客气了不是?你闺女是我儿媳,我儿子是你半子。他俩恩爱百年,咱俩就是百年不散的亲家!相互体谅,相互包容,那不是应有之义吗?”
“对对对。”马思哈福晋也抹了抹眼角:“亲家这话说的对。打这以后,咱们就是百年不散的亲家。务必好好相处,莫让俩孩子在中间为难。”
“对咯,老嫂子这话说得才对。”阿灵阿笑,赶紧引着他们去见皇上。
叩谢皇上隆恩,屈尊往一等公府参加两个孩子的婚礼。
天可怜见的,这可是等闲皇子都没有的殊荣。
康熙伸手虚扶了扶他们:“法士尚阿年纪虽小,却为大清屡立战功,数度为朕解除心腹之患,有功劳也有苦劳。朕自然得惜着些,再者说,他们小两口能成还亏得朕赐婚呢!”
“当时命钦天监选九月以后的佳期,为的就是朕巡幸塞外回来,能来得及参加咱们冠勇侯的婚礼,喝上杯喜酒。”
虎威夫妻双双跪地,年轻的冠勇侯还当场给他效忠的君王来了个热泪盈眶、感激涕零。
然后,在贺礼之外,皇上就又亲笔提字给他们写了个佳偶天成的条幅。
并当真留下来用了酒席才离开。
如此皇恩浩荡,以至于虎威新婚消假之后再回去上朝,都收获了无数羡慕嫉妒恨的小眼。
这头龙凤喜烛高照,新婚小夫妻鸾凤和鸣。
那头正院里,淑宁满心复杂。
恍惚间她参加选秀,走大运似的被指婚给凤巢之家的嫡公子。结果圣旨下了,预知梦也来了。好婚事变成催命符,折腾得她辗转反侧,甚至抱着必死的心情嫁到一等公府好像还没几年。
转眼间,大儿子都娶妻成家了?
阿灵阿笑:“要不说岁月催人老呢?再过几年啊,三胞胎也都有各自的小家,甚至连晴晴都得被某个臭小子拐走。只有为夫永永远远陪在你身边,就算死,也没办法把咱们分开!”
正惆怅之间,突然被表了一白的淑宁脸上微烫,赶紧推开他:“去去去,你个老不正经的。都已经当公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口无遮掩?”
嗯?
意思是说,当了公爹的人都不能跟自家福晋说些小情话了吗?
如此,阿大人可就有些不满意了。
但事实上,非但如此。
他家福晋还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浑话,竟暗示他开始修身养性。因为跟她同龄之人,基本跟夫君盖着棉被纯聊天儿的机会都少了。
气得阿大人咬牙:“你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听她们放什么酸屁呢?那些人倒想不节制,可她们那些个贪花好色的男人也得愿意啊!也就爷实心实意,死心塌地,这辈子只与你,也只想与你。偏你个傻的,还听一些个酸言酸语,把这么好的男人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