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有无数的理由给儿媳妇立规矩,给儿子送小妾。
守着生了一后、一贵妃的侧福晋,连爵位都一度旁落的前提下。亲家母巴雅拉氏这些年只会更难、更坎坷。
赐婚之初,塞和里氏都忍不住为淑宁捏了把冷汗。生怕她被恶婆婆磋磨,家中却连为她做主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劝她隐忍些,等顺利生下儿子之后再做计较。
哪想到,巴雅拉氏竟疼她疼到宁可不要亲孙儿,宁可让太医进入内室地确保儿媳妇安全?
五百年的人参啊,说切就干脆利落地切了!
阿弥陀佛,淑宁那孩子果然是个有福的。
塞和里氏笑,赶紧跟亲家
母一道去看三个小家伙了。
阿灵阿等啊等,许久也没见福晋醒来。倒见她满脸汗渍,头发都打了绺。当即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脸儿,又把人从产房抱回他们卧室了。
白嬷嬷跟红芍见了还要劝,却被林嬷嬷拦住:“别说,说也没用。咱们公爷宁可自己如何吃苦,也绝不苦福晋一星半点。什么规矩体统啊,在福晋的福祉面前什么都不是!”
千百次劝说无果之后,林嬷嬷很自然地学会了从善如流。
然后,白嬷嬷跟红芍就亲眼见着公爷仔细体贴地把福晋抱回了正院。亲手伺候她又换了身衣衫。
用那可以免水清洁头发的方子细细帮她清洁了发丝,艾叶等物煮好的水细细帮着擦手擦脸。
那温柔细致的动作,那如珠如宝的眼。
便白嬷嬷这快五十的人瞧了都不由心生甜意,暗自羡慕起福晋的好福气。怪道那些年轻丫鬟们起心动念,一个个如飞蛾扑火般跟阿大人献媚。
哪怕是一夕露水情缘,也都在所不惜。
偏阿大人一直洁身自好,从不给任何人任何遐想。不用福晋如何,他自己就会严防死守。
三胎显怀早,福晋七月里知道有孕,之后他随扈塞外。待圣驾回銮,既在大行皇后孝期,福晋又已经腹大如鼓。可以说从去年七月一直到现在,他就这么一直生生忍过来。
期间没有任何心驰旁骛的迹象。
只一心一意挂着福晋跟小世子,绝少饮宴应酬。下了值就往府上跑,尽可能地陪着福晋,殷勤伺候着。
体贴周到得,让福晋身边的一等丫鬟翡翠都常有危机感。
念叨着若非公爷受皇上重用,等闲无暇,怕是偌大的一等公府,便没有她立锥之地了。
同被派着伺候福晋跟她腹中的孩子们,红芍回去如实禀告后,德妃娘娘肯定大喜。而她……
就不知道自家贵妃娘娘是否还能乐得起来了。
终于伺候福晋换洗完,看到尤在睡梦中的她缓缓松开了微皱的眉头。阿灵阿就忍不住勾唇一笑,轻轻一吻印在她额头:“福晋辛苦了。”
迷迷糊糊睡着,睁眼就看到这一幕的虎威瞪眼:“阿玛羞羞脸呀~”
阿灵阿一个眼刀子飞过去:“你怎么还在这里?”
虎威震惊,张口欲言。
可还没等着出声,就被无良阿玛抬手打断:“甭管因为什么,现在都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免得长不高,以后可就撑不住咱们钮祜禄家的门庭了。”
虎威习惯性地想要反驳,却又立即想起他们爷俩的盟约。
小眉头立即拧成一个川字:“可是阿玛,儿子担心额娘,想陪您一起等她醒来。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等额娘醒了,儿子立即好好学文习武。”
“程门立雪,闻鸡起舞,头悬梁锥刺股。能有多刻苦,就有多刻苦,拼了命也会努力撑起咱们钮祜禄家的门庭……”
小小的人儿,大大的倔强。
说完了自己所知道的那几个勤学成语后,就那么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阿灵阿,眼中满是祈求。直看得阿灵阿心头蓦然一软,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瓜:“那让翡翠与你拿被子,你就睡在那贵妃榻上?你额娘一醒,阿玛就叫醒你。”
“可是……”虎威还想再争取,结果被冷冷地看了一眼。明确地说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若不同意,就赶紧回自己的小院子。
之前的约定,悉数作废。
那怎么行?
心疼额娘已经心疼到无以复加的虎威小脑袋摇成拨浪鼓:“阿玛别别别,儿子这就睡,这就睡。”
说完就赶紧招呼翡翠给他拿被子,火速洗漱。不消片刻,小人就已经钻进了被窝。
人虽躺下,却双目晶亮。
满满担忧地看着床铺的方向,盼着额娘能快点醒过来。
结果这一盼,就盼了整整一昼夜。
直到次日傍晚,淑宁才勉力睁开眼睛。结果就见自家夫君胡子拉碴地坐在床边,一脸忧心忡忡。
他身边,还有个眼眶乌黑的小家伙。
淑宁轻笑,沙哑着嗓子问:“好好的,你们爷俩这是哪做贼去了?瞧着邋遢的,哪儿还像一等公跟一等公府的小世子啊!”
小家伙诧异地张了张小嘴,猛揉了两下眼睛。
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后,哇地一声哭出来:“额娘,额娘您终于醒了,吓死儿子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