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宋知渺重重地舒了口气,迫不及待就撩开了自己的盖头,沉重的头饰压得她快喘不上气了.
“累死我了,总算结束了。”
一旁候着的花凝一惊,忙不迭上前捡起被她丢到一旁的盖头:“小姐,您怎自己掀了盖头,这得等新郎官来掀的,你这般不吉利的,快盖上。”
视线又被一片艳红遮挡了去,宋知渺顿时泄了气,但一想到那“不吉利”的三个字,又忍着疲乏没敢再掀。
“江妄他,得在外面待多久呢?”
花凝笑了笑,伸手又替宋知渺整理好了歪掉的红盖头,轻声解释道:“这也说不好,若王爷急着回来见新娘子,大抵是要不了多少时间的,以王爷的身份若不想奉陪了,谁人又敢说半句不是呢?”
这也是花凝心中猜测的。
晋越王都这般急不可耐地将婚期定在了十二月初二,那肯定是着急来见新娘子的,想来应当是要不了多会就会毫不留情撇开外头那些宾客,入洞房了。
宋知渺一听,觉得甚有道理,心跳不由加快了些,脸上顶着将要蔓延上的红热,忙不迭抓住了花凝的手:“那、那花凝,你且快帮我把千暮送给我的盒子拿给我,我还未来得及看过,千暮说这个甚是重要,我得赶紧在他回来前看完。”
那日向宁千暮倾诉了自己的烦恼后,宁千暮便给她出了这么个不明不白的主意。
问江妄的心。
宋知渺并不知要如何询问一颗不会说话的心,于是乎宁千暮给了她一个小盒子,并叮嘱她在洞房前可一定要认真看完,用那里头的法子,自能问得出她想要的答案。
奈何这几日实在忙得晕头转向,直到这会她才开始临时抱佛脚,也不知是否能有用。
花凝闻声点点头,很快小跑着将一路带来晋越王府的小盒子递给了宋知渺。
宋知渺将盒子拿到了身前,在红盖头之下抬手掀开了盖子,露出了里面连封面都没有的几本册子中最上面的一本——
!
什么鬼东西!
宋知渺赫然瞪大眼,又在下一瞬登时慌乱了手脚,险些要拿不稳手中的盒子。
直到双颊攀上了显而易见的红晕和无法忽视的燥热热烫,宋知渺才在眼眸中清晰地看出了那一幅幅男女交合的羞人图画,栩栩如生,花样百出。
花凝不知红盖头下宋知渺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瞧她僵着身子好似看得很认真的样子,探着身子一边问一边就想凑过去看:“小姐,宁姑娘给你准备的什么东西呀。”
“你别看!”几乎是惊叫出声,宋知渺猛地将盒子盖上,发出一声突兀的响声来,将花凝吓了一跳。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激动,宋知渺又好不自在地放低声音解释道:“千、千暮说了,让我一个人看,不然、不然法子就不灵验了。”
一边说着,宋知渺一边在火烧火燎的心底忍不住愤愤地想着,宁千暮怎会有这种东西。
未出阁的女儿家之间,时常也会有拿不上台面见不得光的小话本,虽是从不叫旁人知晓,但谁都心知肚明,谁未在少女情窦初开之时,看过那些写满了羞涩禁忌画面的文字。
可那是文字啊!
风花雪月,暧昧隐晦。
哪有刚才那玩意那般明目张胆。
待花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退开后,宋知渺竟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缓缓将盒子打开来,那画面便再一次出现在了眼前。
她瞪大了眼,心跳如雷地看着这些图画。
比文字刻画得更为清晰细致的地方直冲冲撞入眸中,以及那交缠在一起的男女脸上的生动表情,好似在隐忍着什么痛苦,又好似在感受着什么快乐。
忽然有什么模糊的记忆直往脑海中蹿去。
燥热的身体,攀上的酥麻,以及那潺潺水声。
!
又是一声重重合上盖子的声音。
宋知渺想起了自己那次被江妄救下时发生的某些事,宁千暮这是要让她再和他亲近一次吗。
那次是迫不得已,是意识模糊,是别无它法。
可这次,她要如何和本该只是做戏的江妄,提及要这般亲密的接触。
“若他仅是当你们这桩婚姻为做戏,那便不会给予你回应。”
“反之,那便是他最好的回答。”
宁千暮意味深长的话语回荡在耳边,伴随着宋知渺重重撞击着胸腔的心跳声。
宋知渺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还来不及细思,门前便传来了动静。
他来了。
“王爷果真来得快,小姐,您快坐好。”说着,花凝连忙顺势拿过宋知渺手中本就拿得不稳的盒子,在她张嘴欲要阻拦之时,已是被花凝随手将盒子放在了一旁。
宋知渺下意识瞥了眼一旁的矮柜。
放这也行,大抵是不会被人注意到的。
思绪已无法再分心让她想到更多,屋内已有沉稳的脚步声在逐步靠近。
一时间,花凝的动静好似不见了,那脚步声也在不知何处停下后再无了别的动静。
周围还有人吗,他还在跟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