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军帐内。
庄檀静和几员大将对着地图分析地势,准备夜渡袭,突然,他右眼皮跳了跳。
正汇报军情的将军,见主帅眼冷了下来,不由惶恐,“难道是属下说错了什么?”
压下心底莫名冒出的怪异之感,庄檀静捏了捏眉心,只当自己近来太疲乏了,“无妨,继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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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信件
穿过杂草横生的羊肠小道, 黎青黛和萧君尧一路奔波,又是跑又是走,杂草茂盛, 刮破了衣衫, 他们也浑然不觉。此时日头渐渐西斜,暑气并未散去,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汗流浃背。
聒噪的蝉声从青翠欲滴的林子传出, 走了许久,终于见到了系在树桩上着的马匹。
马儿晃着尾巴, 慢悠悠地低头吃草,与他们狼狈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萧君尧解开拴着的缰绳,身姿利落地翻身上马,而后伸出手一拉,将黎青黛也带上马背,二人策马飞驰走上官道。
发现被人耍了的林砚生,怒火中烧,他自诩堂堂大丈夫,曾入伍数载, 在建康摸爬滚打,见过多少阴谋阳谋。这回,一朝失足, 竟栽倒在一个黄毛丫头身上,连个小丫头片子都看不住。他该如何同郎君交代?
一想到面容冷峻的庄檀静, 林砚生在大热天里无端打了个寒噤。不成, 得赶紧把她抓回来。
梅心见黎青黛不见踪影, 怔怔愣在原地, 尝试把还昏睡着的竹茵给唤醒。
“竹茵,竹茵,快醒醒!黎娘子不见了!”
见人还未醒,林砚生没了耐性,黑着脸,一杯冷茶泼在竹茵脸上。
片刻后,竹茵后脑还隐隐发疼,双目茫然地看围着自己的众人,“我这是怎么了……”
林砚生冷声质问道:“黎娘子跑了。还记得此前她有何异,或是她的去向?”
竹茵闻声瞳孔骤缩,猛然起身,脑子里一道白光,蓦地想起自己昏过去前的一幕,“我去给她倒水,然后就好像有人从后头打了我一下。”
“看看黎娘子可有带走了什么东西?”林砚生又问。
梅心会意,将抽屉里的首饰、衣橱里的衣物都清点过,“小件的首饰都不见了。对了,还有要给郎主做的月白色大袖衫。”
看来暂且问不出什么了,林砚生叫人将尚在昏迷的护卫们弄醒,朗声吩咐道:“此处临近南州渡,黎娘子极有可能去了那处乘船,我带几个人先去渡口看一看。为防万一,张七,你带上几个人手,将庄子里里外外,即便是周围的树林,一处都不许放过,都搜查一遍。刘四,你再带上其他兄弟,顺着官道搜捕,尤其注意荒废的寺庙,附近的村落人家。”
要离开建康,无疑水路是最快的。
黎青黛和萧君尧骑马顺着官道疾驰,一刻不敢耽搁,冲着南州渡进发。
南州渡位于秦淮河上,河面开阔,画船鼓箫,河舫竞立,两岸灯楼林立,满目繁华。却见许多佳人,缓鬓倾髻,手持团扇,凭栏而笑,软声媚语,叫人酥软了骨头。清风拂过,都带着香腻的脂粉气。
络绎不绝的货船,停泊在岸边,赤着上半身的脚夫,晒得黝黑的皮肤上满是汗珠,在码头来来回回卸货。
日沉西山,河面上的灯船飘来歌女的动人的歌喉,华灯映水,迷人眼。
风拂过水面,夹杂着河水的腥气。水边停靠着几艘大商船,似乎还在揽客。
黎青黛站在河边,萧君尧向她介绍一位长相粗犷的男子,“这位是机缘巧合下认识的田永安田兄。”
而后又向田永安介绍黎青黛,“这位是我的同乡好友,有劳关照。”
田永安拍了拍胸膛,“好说好说。萧兄弟救过我田某的性命,我定将你的好友完好无损地送到定桥渡。”
明了人情世故的萧君尧送了一袋鼓鼓囊囊的钱袋给田永安,田永安推辞几次,笑呵呵地收下了。
见打点妥当,萧君尧拉着黎青黛到人少的地方说几句。
“适逢南阳王谋叛举兵谋逆,石头津那边查的严。总之,江州那边似乎不大安全。我有职责在身,不能远送,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萧君尧略带遗憾,将尤带着体温的过所递给她。
所谓狡兔三窟,黎青黛心思细腻,行事谨慎,眼前这份过所是黎青黛当初同卢美人交易时多要的一份。为防万一到时候被弄丢或发现,她在送萧君尧药膏时,将其中一份一并交给萧君尧保管着。
彼时卢美人还纳闷,“不是只来了一个表妹么,你要两份过所有何用?”
黎青黛只笑了笑,道:“美人有所不知,另一份是给我留着的。我年少时,与表兄情投意合,但家中贫困,狠了心将奴婢送进宫嫁人。也算上苍眷顾奴婢,奴婢竟有幸得了太后的欢心,好不容易攒够了嫁妆,想过段时间便请求太后准我离去嫁人,好过在太医署蹉跎青春岁月。”
其实,一份过所亦或者是两份过所,对卢美人也无甚差别,不过是说句话的事情,也就不再深究。
后来,黎青黛第一次跳船逃离时,被庄檀静他们收走的,便是以“陈苓”名义办的那份。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黎青黛这份谨慎倒给她省了不少事。
不过,倘若到了新地方,避免被庄檀静的人查出猫腻,她还需找法子弄到新一份过所。
怕她路上没钱花,萧君尧解下身上的钱袋给她。
见状,黎青黛婉拒,“已你帮我良多,这钱我不能收。”
“相识多年,你觉着我还会计较这些么?”萧君尧将钱袋强行塞到他手里,“况且只是些零钱,若还把我当友人,不许再推辞了。”
黎青黛鼻尖微酸,百感交集,发自肺腑地道了谢。
萧君尧张扬地笑了笑,想如年少时那般揉一揉她的脑袋,倏然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指动了动,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