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们先别说了,麻烦让我妹妹冷静一下。”
“啊?”负责和他们交流情况的接待员愣了一下,嘟囔道:“我看她挺冷静的啊……”
冷静到他们都有点替季匪感到不值了。
许棣棠没理他,伸手摇了摇程见烟的肩膀,长眉皱起:“程见烟,你清醒一点,失踪不代表什么。”
“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我看得出来季匪那人是个厉害的,有自救本领,程见烟,你l肯定更了解他是吧?这个时候,你不能软弱。”
程见烟任由许棣棠摇着自己的肩膀,唤她回……
可她还是半天没有说话。
女人的眼空洞,就像是个木偶娃娃,四肢被提着线,只有别人动她,她才能有一点软绵绵的动作。
渐渐的,其他人也看出她的不对劲儿了。
“程女士。”大队长脸色是控制不住的难看,声音肃穆:“请你相信我们的搜查团队,我们一定会……”
“能找到人么?”程见烟忽然开口,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她不顾那些,声音和眼都是直勾勾的,喃喃自语:“只要能找到人就行。”
或许灾区‘失踪’的人很难健全的走出来。
但只要能找到季匪,只要他还活着,怎样都无所谓。
无论他是断胳膊还是短腿,又或者是其他的,她程见烟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妻子。
一番交涉过后,程见烟回家等消息。
许棣棠似乎是怕她做出什么傻事,连着三天都忙里偷闲的挤时间过来看看,然后用笨拙的手艺给她做点饭。
虽然程见烟基本不吃。
她完全陷入‘等消息’的放空情绪里,对于其他的事情都是不管不顾,也基本不怎么吃饭,短短几天又掉了几斤秤。
等到第三天,程见烟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是季匪的律师,自我介绍叫赵为。
不是部队的人,这个事实让她的目光从炽热的期待又转变成空洞,淡淡道:“有什么事么?”
她不认识季匪的律师,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律师,但此时此刻,程见烟对这些不感兴趣。
“程小姐,有些话还是得当面说。”赵为在电话里的声音非常客气:“方便见一面么——我是受季匪所托。”
因为他后半句话,程见烟才答应见这个面。
她想知道季匪都嘱托了赵为什么,才会让他选择这个时间约自己出来。
见面的地点就在住处附近的一家咖啡厅,下楼就是。
程见烟懒得打扮自己,几乎是‘形容散乱’的来赴约。
西装革履的赵为也到的很快,并没有介意她的散漫,毕竟干律师这行的,基本什么人什么事都能遇到。
赵为只是有些惊讶于程见烟的憔悴。
在之前,他并没有见过季匪的这位‘宝贝老婆’,但今日所见,却感觉她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布娃娃。
几乎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估摸着是因为季匪的事儿。
赵为心中一刺,也不敢多加打量,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
他推到程见烟的面前:“程小姐,您看看这些。”
可她连打开的欲望都没有,只懒懒地扫了一眼:“这是什么?”
“这是季匪的全部财产,我觉得你有必要了解一下。”赵为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很残忍,但作为受人之托的律师,他必须做到忠人之事——
“几个月以前,季匪就在我的律师事务所做过合法的遗产公证,你是他指定的唯一继承人。”
程见烟倏地把面前的咖啡杯扫在地上。
噼里啪啦的玻璃响声中,她平生第一次如此失态,几乎是瞠目欲裂地瞪着赵为:“什么遗产?你在胡说什么?!”
季匪又没死,这人是不是有病。
“程小姐,你冷静一点。”赵为察觉到周围人悄悄望过来的视线,有些尴尬的压低了声音:“我没有说季匪一定会怎么样,我是他的朋友,当然希望他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但同时我也是他的律师,我必须恪守职业信用,把该告诉你的事情都告诉你。”
可程见烟没办法冷静,‘死’这个字戳中她最不愿意面对的软肋,令她顷刻之间就能红了眼眶,呼吸粗重。
“季匪曾经说过的话,我想我有义务转达给你。”赵为看着面前魂不守舍的姑娘,叹了口气——
“他既是我的客户,也是我的朋友,在做公证的时候,也说了许多心里话。”
“季匪曾说过,做他这行的基本就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甚至丧命,所以他必须年纪轻轻就立好遗嘱。”
“而你是他这辈子最想拥有的姑娘,他连哄带骗的娶到你,其实一直很内疚,生怕自己有什么意外而对你负不起责任。”
“所以,你必须是他唯一的遗产继承人。”
而季匪的‘遗产’是数都数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