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男人, 在什么情况下会对未成年女孩儿做这样的动作?
她根本不相信是什么‘意外’, 从那个时候起,程见烟就知道黄泽还算稳重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什么败类的内心世界了。
可是,程见烟没有直接捅破一切的勇气。
她知道在证据不确凿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相信她的,过于冲动,结果只会是害了自己。
程见烟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拿出当时仅有拍照和打电话两种功能的破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后来,她有意识的拍了不少这样的照片。
直到升入高三,程见烟才发现季匪也在偷偷调查这件事。
他们都挺讶异对方有这么一颗‘侦探心’,四目相对,莫名有种十分默契的情绪划过心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但季匪阐述的理由很简单粗暴:“我爸妈找了这姓黄的来看着我,老子也得找点他的把柄才成。”
结果一找,反而找出了一些潜在的犯罪分子的证据。
后来,两个人商量了一下,由季匪向教育局写了那封举报信,顺便装上那些他和程见烟一起拍下的证据。
学生实名制举报老师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但同样,一旦实施就能引起教育局那边足够的证据。
一时之间,黄泽这件事成了锦夕的丑闻,季匪也被指指点点的中心人物。
程见烟没有那种站在人群中间被议论的勇气,因此只能让季匪一个人出面。
为此,她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他。
听她提起那么多年前的事情,季匪略有些不自在地抬了抬唇角。
“什么正义英雄……”他不想居功,含糊道:“我纯粹是为了报复姓黄的。”
程见烟笑笑,没有强迫他非要承认什么。
反正季匪在某些时候,也是有些别扭的。
只是在她心里,觉得人类最珍贵的品质就是勇敢和正义感,而二者都有的季匪,仿佛天生就是吃‘人民守卫者’这碗饭的。
和周启玄约在学校附近的餐馆,程见烟提前和他打过招呼,说要带着自己的先生一起了解情况,所以见到季匪后,他没有什么多余的惊讶情绪。
笑着问候过后,便说起正事:“昨天就已经立案了,第一次开庭的时间在十天后。”
季匪听后,很直接地问:“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判无期么?”
他这个要求另在场其他两个人都是一愣。
“季先生,累犯虽然判刑会更重一些,但是……”周启玄看了一眼程见烟,实话实说:“程小姐做过伤情鉴定,其实伤的并不算重。”
“就算是累犯,法律上会严惩,但尽最大努力争取,估计也就五年左右的时间。”
五年?这惩罚算个屁。
季匪听后,侧头看着程见烟,认真问:“我们需不需要换个律师?”
周启玄:“……”
他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季先生,请您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水平!”周启玄愤愤道:“等您在京北的律师事务所找了一圈,会发现我能争取到的判刑时长会是最高的!”
“换成一般人,未必能对付老方。”
老方是许建良那边找来的律师,也是业内翘楚。
坐在对面的两个人都被他的激动弄的有点想笑,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行,律师先生,是我错了。”季匪耸了耸肩,干脆的承认错误:“就是这种人渣才进去五年的话,我有点不能接受。”
“这我也能理解。”周启玄入行多年,什么样的客户没见过?他不意外季匪的反应,可他只能实话实说:“但走法律程序的话,也就是这样的结果了。”
法律就是这样,如果许建良不是累犯的话,就算起诉成功让他被判刑……
考虑到年纪和其他方面的原因,可能一两年就会让人出来了。
毕竟程见烟的伤情鉴定不算严重。
因为律师的这番话,季匪这一顿中午饭就没怎么吃下去。
他下午还得回部队带队,和半年前加入歼一的新兵们进行格斗训练。
队里每年都有专门的比赛进行排名,季匪在‘格斗’这方面一向是稳坐状元位,动手快准狠,最知道怎么抓住一个人身体里脆弱的软肋,一击即中。
同时还能做到在泥坑里打滚也干脆利落,比起狼狈的对手,他仿佛片叶不沾身。
只是今天,‘状元’多少有点不在状态。
季匪一个人车轮战似的应付那群新兵,赢了几个之后体力下降,脑子也跟着走。
虽然不断告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下的事情上,但他总忍不住想起中午那顿饭……然后下巴上就挨了一拳。
歼一里的人哪有菜鸟?只要稍稍走,就会受到惩罚。
季匪猝不及防,牙齿忘了收紧,重重的撞在嘴唇上,顷刻间就见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