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枝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是从剧本中得知的,但这肯定是不能告诉他。
这么一想,以她的视角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但应迟宴却不知道,所以他这么防备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宁枝讷讷道:“抱歉。”
“没有怪你。”
应迟宴色平静,陈述着:“你没有看到过那些人丑恶的一面,所以才会轻信。但这世上多的是手足相残,更别说只是同宗弟子,他们为了修炼资源宝物只会不择手段。”
他指尖挑起她腕间那条日月结,黑眸沉沉,“否则,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用这东西约束进入秘境的修士?”
宁枝仓惶对上他的视线,哑口无言。
他说的句句在理,如果不是因为秘境以前多的是死在同伴手下的冤魂,现在也不会有日月结这东西了。
应迟宴很少跟她说这么长的话,这样表露自己的心中所想,想来是被她惹到了。
宁枝咬了咬嘴唇,声音也弱了下来,小声嗫嚅着:“对不起,师弟你别生气,我下次不会说这种话了。”
空气安静了下来,绳上传来的心跳声慌张不安,应迟宴感受到了,顿了顿。
他几乎没有人的正常情感,寻常人都会有的喜怒哀乐,他基本都没有体会过。平时也不与人接触,唯一的交流的只有宁枝。
他思索了片刻,淡声道:“我没有生气。”
宁枝:“……”
完了,这下是真生气了。
阿巴阿巴,这种可怕的话,可太有压迫感了。
应迟宴垂下眼睫,他说那些话,大概只是想掩盖自己卑劣的私心。
那个人看她的眼,倾慕、带着刻意的接近,他看着不顺眼,想剜了那双垂涎她的眼睛。
但他却没有动手。
因为她会害怕,会因此讨厌他,远离他的身边。
这么一看,他和那些虚伪的正道修士也没什么区别了,装出这样一副虚假伪善的样子。
纤细的手忽然揪着衣袖小幅度晃了晃,应迟宴抬眼,少女目光毫不躲避地望着他,颜色略浅的澄澈眸子映着他的倒影。
应迟宴怔了怔。
若是有一天被她发现了他是魔族,这双眼睛会不会和那些人一样投来嫌恶的目光,对他避之不及?
宁枝见他看了过来,伸出一只手,“来,师弟,我给你变个戏法。”
故作玄虚的在空中晃悠了两下,宁枝情高深,猛的合上手心。
随后反手一抓,转过来,只见细白指间忽然出现了一只头顶戴着朵小雏菊,由狗尾巴草编成的小兔子。
“铛铛!”
她晃了两下小兔子,自卖自夸,“是不是很厉害!”
应迟宴沉默了下,看了眼旁边地上被她薅秃的草地,诚实地嗯了声:“确实很厉害。”
宁枝强买强卖,趁其不备把小兔子插在他的剑鞘里,大功告成般拍了拍手,随后抢在他之前迅速开口。
越心虚声音越大:“收了我的兔,就不能生气了,知道了吗!”
黑黢黢的凌厉剑鞘上面忽然多了只笨头笨脑的兔子,怎么看怎么违和,跟少年的气场完全不搭。
似乎是被她这种强盗做派惊到了,应迟宴缄默着,盯着那只小兔子看了很久。
半晌宁枝才听到少年有些微哑的嗓音。
“知道了。”
宁枝顿时松了口气,不生气就好。
她就怕等会儿她作死的时候被他新仇加上旧恨一起报复,说不定就寄了。
寻路小鹿带着他们拐来拐去到了遗迹的一个角落,那里架着一面被藤蔓团团遮掩住的水镜,少年几道剑气扫过去,水镜露出真容。
浮灵只给了藏宝图,没说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但以宁枝多年看小说的阅历来猜,她按环境推测,这里有着大片遗迹,估摸着水镜里可能是这片遗迹原来的样子?
“我们走吧师弟。”
宁枝做足了心理准备,踏了进去。
就在两人都进入后大概半个时辰,水镜前又倒映出两道身影,其中一个是蒙着面的青年。
他阴腻腻的视线盯着水镜,不确定道:“大人,里面应该就是海遗迹了,我们要跟着进去吗?”
荼傀面色平静,手中轻捻着一支折断的狗尾巴草,“虽然我也想瞧瞧这传闻中的海遗迹是个什么样,但今天我已经出来太久了。”
这具身体已经开始出现排斥反应了,撑不了多久了。
他随手将脆弱的小草碾碎,“你去把东西带回来吧,还有,将那个女孩也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