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他心口上, 听着衣服里那沉缓的心跳声, 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 就算逼他此刻应下, 依照他的性子, 定还是会找人跟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李砚又拉着她往含凉殿的方向走, 宋楚灵看了眼天色,停下脚步,低道:“我还有事要做,你先回去歇息吧。”
李砚没有将她的手松开,低声问道:“你要去何处?”
宋楚灵有些犹豫。
李砚却是猜到了,“寻连修?”
宋楚灵点头道:“是要事。”
她前脚将他利用完,后脚又要去寻连修,李砚的脸色瞬间沉下,冷冷道:“宋楚灵你别太过分。”
宋楚灵抬眼看向他,那双细眉微微蹙起,没有将他手挣脱,反而还将另一只手放在他手背上,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拢起的青筋,轻叹:“你别这样,我是当真有要事需要他去查。”
又是用这招,当他是狗么?
李砚眉眼不仅未松,反而又添了一抹愠色,嗓音阴沉道:“那我与你一起,为何不可?”
宋楚灵没有说话,又是长叹一声,再抬眼时,月色下她眼尾已红,她就这样楚楚可怜地盯着李砚。
可到底李砚不是李研,根本不吃她这套。
宋楚灵最后无奈垂眸,将他手松开,情与语气明显比方才冷硬不少,“算了,天也快亮了,日后再说吧。”
“日后?”李砚蹙眉,眼看天快亮,他们就算要说什么,也不会在一起太久,若当真今日不让她去,保不齐他们背着他要做是什么,李砚讨厌那些难以掌控的事,索性脸色缓了几分,将她手腕重新拉住,“罢了,夜里巡逻的多,我送你过去。”
李砚这次倒是说话算数,并没有要和他一起进去,只是与她一起来到连修院中,朝她生硬地挥了挥手,让她别耽误工夫。
宋楚灵来到连修门前,轻叩了两声,屋内很快传来响动。
连修漠然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谁?”
宋楚灵四下张望一番,低沉回道:“是我。”
连修很是意外,却半刻也不敢耽误,忙披了衣裳起身将门打开。
宋楚灵走入屋中,转身去关门时,院里已不见李砚的身影。
连修将她拉到桌旁,这才将灯点亮,他仔细看她情,又将她上下打量,见她并未有本分异样,这才极为轻缓地舒了口气。
他给宋楚灵倒水时,忽然意识到他衣衫不整,随着提壶的动作,胸口的肌肤露出了一大片。
他耳根瞬间发热,还未倒水,就先将茶壶放下,强压着心头的慌乱,淡道:“出了何事?”
她能在这个时间点来寻他,想来定是极其要紧之事。
连修问完,起身背对宋楚灵,开始整理衣衫。
“那日我与贺白说了许久,才知他是姐姐故人……”
宋楚灵原本那日在送连修时,便想与他说的,只是后来因李砚的介入,这才没有寻到机会与他说。
连修一边听着,一边将衣衫穿好,等他回过身时,看见宋楚灵手中拿着杯盏。
连修正要出声阻止,就见宋楚灵抬手将杯子里的水喝了下去,等她喝完后,才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她疑惑地看向连修,“怎么了,这水……有问题么?”
连修坐回椅子上,眼明显带着几分闪烁,他低道:“那是我的杯子,睡前我用过……还未、未来及清洗。”
宋楚灵愣了一下,忙将杯子放回桌上,“抱歉,我不知这是你的杯子,我等会儿帮你洗净。”
“不必,我、我不是嫌弃你,是……”
是他一想到,她与他唇齿间接触碰到了一处,心头便顿时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连修极少会像现在这样,慌乱的心绪似乎很难被平复,他微微蹙眉,忙将脸向一侧偏去,一缕长丝缓缓滑落至脸颊。
宋楚灵一时看不到他色,但大致是猜出他为何这样了,她语气故作轻松地道:“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连修“嗯”了一声,却还是没有将脸颊转过来。
宋楚灵抬手帮他将那缕发丝撩开,慢慢别致耳后,在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那耳垂时,才发觉他的耳垂,竟在不知不觉中这般滚烫。
指尖仿若被灼伤一般,宋楚灵立即将手收了回去,她清了下嗓,继续道:“当初姐姐与贺白这般情意,入宫后都能如此避讳,便断然不会与人在延晖阁私通。”
这一点他们之前就知道,宸妃一定是被陷害的,可如今知道了贺白的事,便更加能够笃定,宸妃不会与任何人私通,她没有理由这样做。
宋楚灵道:“如今我疑惑之处,在于姐姐为何要去延晖阁,是何人用了什么样的法子,将她引去的?”
连修情绪渐渐平复,只是他回过脸,眸光不经意间落向水杯时,呼吸还是有几分凌乱,“当年延晖阁与永寿宫的宫人,已经都被处决,这一点很难再查清了。”
“之前我将重点偏离了,”宋楚灵说着,抬眸看向连修,“任何人想要查清当年的事,都会将重点放在永寿宫与延晖阁,可若是细细想来,有一个人才是重点,那便是传讯之人。”
连修清冷的眉宇瞬间蹙起。
的确如此,那时皇上将永寿宫看护的极为严实,便是连个苍蝇都别想近宸妃的身,有人想在那日将宸妃引去延晖阁,自然是得差人送讯给她。
想至此,连修低道:“我来找这个人。”
宋楚灵先是点了点头,可随后又面带忧心地望他道:“我们现在对这个人的身份,毫无所知,连她是男是女,为哪个宫做事,到底是那日送的讯息,都毫不知情。”
她说着,语气微微低下,“而且事情已经过了八年,这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