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宿醉,裙子早脏了,她身上这一套,丝巾和裤子都是顺的盼盼。
曲开颜径直走过来,落拓松弛的情绪到眉眼,像极了她立春在陈家出现那会儿的倦怠却强济精。
像只猫,翻她要的福袋。结果,打开,当真只有两杯。
黄油啤酒,最近跟风着喝得。
曲开颜只啜饮了一口,便搁置了,放到周乘既手里。
“你来晚了。”
迟到的人,摆出一副死者已矣的倨傲,“因为一开始定的规则就不公平。”
曲开颜想当着朋友的面取笑他的,可是你还是来了。
但想到盼盼堵着他这么长时间,江岑又暧昧地搭在开颜光着的肩膀上,曲开颜一耸肩,抖落掉他的手。
她有意解围周乘既,“我妆还没化好,你进来等我一下。”
江岑却拦住来人,“不介绍一下吗?”
曲开颜瞪一下江岑,“谁不认识你啊。介绍什么。”
结果,周乘既率先递手了,开门见山,“周,乘既。幸会。”
江岑一时被这位周某人信誓旦旦的社交手挑衅到了,他去交握的时候,对方严阵的礼数,点头之交。随即被曲开颜提线木偶般地拉走了。
主人盼盼骂骂咧咧,“喂,我还没同意他进来呢。还有,周乘既你凭什么加姜疏桐微信不加我。哼!曲开颜,你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喂,我跟你们讲哦,和好归和好,亲亲抱抱就拉倒啊,不准在我这里do啊。”
直到曲开颜把周乘既拖到她刚才洗漱征用的客用房间里,才看到他手里那杯黄油啤酒,泼了他一袖子。
洇出好大一块咖啡渍。曲开颜要他去冲一下。
周乘既没有听,却是就着手里只剩半杯的咖啡,轻抿了口。
刚才曲开颜已经喝过了,她定定看他一眼。周乘既微微出貌,淡淡解释,又像声明,“口渴。”
“好喝吗?”她问他。
“一般。冰一化,更清汤寡水。”
“那是你迟到了,什么都有赏味期限的。”
“我明明很抓紧地赶了。”
曲开颜以为他在说眼前的咖啡,她就是个沉不住气的人,“我说你的工期,你明明周六就结束了。”
周乘既远比她紧扣主题,可是想给她的惊喜,一样还没达成。
“你明明周六就可以回来的。你回来了,我就不会答应来盼盼这里,也不会被你骂这一通。”曲开颜的口吻一时极为的孩子气,是控诉也是失落。
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也只能先正名自己,“我没有骂你。”
“你有。周乘既,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被哪个男人这么傲慢地骂过。”
面对控诉,周乘既只能难辞其咎。他心里忖度着答案,依旧还是跟她确认了,“我哪句骂你了?”
“你要我在你奶奶那里闭嘴。”
“我是这样说的吗?”
“就是!”穿着件丝巾抹胸的人,骤烈起伏情绪。看起来,叫人心惊胆战的。
“我是说的……”算了,这个时候跟她争也是错。“好了,你不见她就是了。”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曲开颜这种不会绕弯子的就粗劣理解为,周乘既压根不想带她见家长。
不见就不见。谁稀罕见,谁稀罕你们这种文化家庭的立规矩。
她一时沉默。
对面的人,陷入一种五迷三道的迷魂阵里。也跟着一时失察,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以为大小姐的沉默是暧昧,是默许。
才试探性地朝她迈出一步。
一身清凉的人,扭头就进洗手间了。
卧房里的人,几乎是棘手地把自己的三魂五魄拣起来,才怔怔朝她去处去。
曲开颜一只手撑在化妆镜前,细心且老练地勾她的眼线。
周乘既倚在门框边,百无聊赖,已经喝完他手里很差劲的一杯咖啡。随手把空杯子搁在洗手台盆上,房间临时主人很不乐意的样子,直接给它拨到地上去了。
门口的人轻笑一声,这才俯身捡起来,郑重扔到洗手间的垃圾桶里。
此刻,他已经越过她的站处,在曲开颜的右手边了。
他拿她刚才的建议逗趣她,“你好了吗,我袖子脏得我难受。想冲一下。”
说着,他已经把西服外套脱了下来,外套不管,随意搭在门把手上,却是想洗一下衬衫袖管。
曲开颜关键时刻磨蹭,像极了商场要出库的车子,结果迟迟不出来,让后来的车主走也不是,等又干着急。
周乘既解散那只脏污的袖子,再急他也不能把她搬开,只耐着性子,只手撑在这一边的台盆上。
侧身端详着镜前人,片刻,忽而问她,“你天天几点起来啊,化妆手艺有点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