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一条信息,就在秦晟的毕业晚宴上。
贪婪的鬣狗开头第一个?称呼就是——
“我亲爱的外甥”。
秦轲的手机不知换了多?少,但?十七岁那天的信息,一切肮脏的“咒语”,他依旧通过备份转移的方式,将它们一条条地嵌入如今的生?活。
嵌入骨血,嵌入心脏,嵌入他的生?命。
那时的他选择了逃跑,将自己放逐到了南城,可如今的他却知道,他必须为了在乎的亲人、爱人挺身而出。
他知道,如果他离开了,石家也?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秦家——那些阴诡计俩终将落在他的父兄身上,摧毁如今平静的一切。
没有人知道,他逃不了。
“我乖吗?”正巧此时,秦小狗磨磨蹭蹭地转身侧头,他眼亮亮的,像是通透的琉璃。
沈南昭的手一顿,他退出了界面,垂眸看他,也?笑了。
“很乖。”他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
“小轲,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夜里的江岸倒映着无数霓虹,像是摔碎的万花筒,在水波粼粼中令人目眩。
石悦走?在前面,突然停住了脚步,她缓缓回?头询问,依然精致的脸庞背光落下了剪影。此时凉风拂过,她轻轻用手拢起垂落的发丝。
秦延闻看着自己曾经的妻子,他插在口袋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传来了酥麻的感觉,走?片刻后,刻意挑开了眼。
他的儿子,秦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在石悦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秦延闻的脑海里倏忽涌现了许多?形容词:叛逆、纨绔、不学无术、屡教不改……似乎种种都是负面的情绪,但?在石悦娴静的目光下,他竟一时无法说出口。
石悦道:“我听?说,他可能有点?不乖。”她又转过身子,一声轻叹像是江边的微风徐徐袅袅:“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呢……所以他现在也?不愿意见?我。”
秦延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保证道:“我会去找他说说。”
“算了,我不想让他更恨我。”江岸走?到了尽头,石悦终于停住了脚步。夜间?有些凉,她将风衣裹得更紧了。
这似乎预示着他们本次的旅程也?到了终点?,但?两人似乎都没有道别的意思?,只是一前一后相伴着,默默注视着缓流的江水,远处的游船漾开波澜,水波纹似乎也?晃荡到了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