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钢琴……
他翻阅出了模糊的记忆,在想起的瞬间,他近乎被人重重砸了一闷棍,脑海嗡嗡作响。
那头的吴阅也安静下?来?,他随后轻声嗤笑?:“我看你指定是有什么受.虐倾向?。”
秦晟静默许久,他对着他的好友说:“我本?来?应该恨他的,他连同他的母亲夺走了我的一切,把我的家毁得一干二净。”
“可是在机场接到他的时候,我突然又不恨了,至少我没有被亲人扔在那里?,无人问津。那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他和我一样,都是无辜的、被遗弃的可怜虫。”
“我是他哥,我永远都是他哥哥。”
面对挚友的掏心掏肺,吴阅也不再玩笑?了,他一口?抿了杯中?的热茶,?色晦暗道:“秦晟,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春荣堂那单成了,你们熬过去了,怕是他们又会?和嗅着肉骨头的狗一样,腆着脸回来?分?一杯羹。”
“石家和我们已经没关系了。”秦晟?色淡淡,他接过那人手里?的空杯放好,“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
“可是很多东西是说不清的——不是还有秦轲吗?”
“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身上还留着石家一半的血,要是他们利用他和你斗怎么办?”
“他不会?的。”
“希望如此。”吴阅耸耸肩,他无所谓道。
没一会?儿,有人上来?提醒时间,秦晟便同吴阅一起下?去了,他们继续在笑?里?藏刀的商宴上应付,只留下?那人孤零零地伫立在静谧的衣帽间。
秦轲在八岁前,都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他拥有最好的父母,以及最好的哥哥。
等到他被母亲像是遗弃流浪狗一般,匆促又精心策划地扔到机场,被秦晟捡了回来?,他只认为生活中?略有不足,依旧还好。
他仍然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以及最好的兄长。
直到那天,他几乎是脱了一层皮,碾碎了所有骨头,才恍然惊觉,原来?他拥有的并不是最好的。
而是最仁慈的。
他是盗窃的小偷,偷走了他哥的人生,偷走了他视为珍宝的家。
那天晚上,他像是被人驱逐的流浪狗一样,抱着精心准备的礼物从家里?仓惶出逃,狼狈地逃回了学校。而还不等他躲在无人的角落,消化完一切信息,陌生信息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