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岳刚想为自己的揣摩人心的手段惊叹,下一秒却反应过来,火烧屁股般呲溜地蹿起来。他连声催促着小弟:“去去去,把人请进来!”回头又换上了谄媚的笑意:“嘿嘿,秦少,马上马上……”
沈南昭被小弟点头哈腰地迎了进来,他们这边的小骚乱,并没有打断其他地方的热闹局面。齐岳深知自己犯了蠢,不该再在这里碍眼,便脚底抹油,悄默声儿地挪到旁边一桌去了。
人声鼎沸,沈南昭缓步走向了秦轲的位置。由于沙发前面挤满了人,他便只能——或者说刻意,从秦轲背后绕了过来。
秦轲就像是正襟危坐的犯错小狗,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他不敢回头,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耳朵高高竖起。
是随时准备挨骂的节奏。
果不其然,沈南昭的脚步停在了他的侧后方,是一个显得足够“尊敬”的位置,他缓缓开口道。
“秦少,秦总让你不要在不三不四的地方乱逛,早点回家。”沈南昭格外咬重了“不三不四”这几个字,引得旁人怒目而视。
“哎,你什么意思?一个下属就敢对老板指指点点了?”齐岳原本正弯腰和人抢着酒杯,闻言情迅速变冷,他哐地一声将杯子撂下,周遭人顿时噤若寒蝉。他眸光阴沉:“你知道今天这是谁攒的局吗?秦少的事儿,也是你配提的?”
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敢凶他!
话音刚落,秦轲瞬间炸了,但还不等他拍桌开口,却被沈南昭一个轻飘飘的字当场压下。
“哦?”沈南昭丝毫不怵,他眉眼含笑,清凉的眼先是扫过满脸横肉的齐岳,在他脖子上的大金链上停顿片刻,随即缓缓落到了在一旁的秦轲身上。
“秦少那么有闲情逸致啊。”沈南昭笑道,“不知道现在打不打算回家呢?”
秦轲当然听得出那人话里的威慑,刚刚他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怂。方才还无法抑制的愤怒,瞬间成了被针扎的气球,顷刻便泄了气——死亡问答,吾命休矣!
但输人不输阵,能拖一时就一时!
南昭的脾气他知道,他一定舍不得生太久他的气!
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少梗着脖子,头也不敢回,非常外强中干地飞速回了一句:“我等会儿就回。”
语速飞快,就像是后面有恶犬在撵。说到最后,他的尾音甚至带着飘忽的气虚。
很好。沈南昭也不恼,他似乎早有准备,只是简短地“嗯”了一声,然后径直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手放在沙发椅背上。
秦轲只觉身旁一动,一件卡其色的西装便搭在了他坐的侧方靠背。他回头看去,却见沈南昭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正挽着衣袖往包厢外走。
小狗歪头不解:“你去哪儿?”
沈南昭回头粲然一笑,他眉眼弯弯:“秦少既然等会儿再回,那我也刚好可以下场玩玩。”话音落罢,他搭在胸前的手恰好松开,两枚衣扣已经解开,衣领松松垮垮地耷拉着,锁骨以下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一种莹润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