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
孟海天瞬间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就你会惹事!从小到大有让人省心过吗?”
她顶着两记眼刀撒娇,“爹爹,女儿和您回去还不成嘛!您别气啦,生气多了长皱纹。”
呼吸微微一窒。
隐秘的酸涩感在心头蔓延开来,像是一滴墨在水中晕开。
虽然知道她肯定要回去,也必须要回去。无论是孟家,或是自己,都不能接受孟瑶如此大摇大摆的跟去魔界。
但有些情感并不受理性控制。
少女两步窜到自己身边,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笑意,“我先和爹爹回去,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牵强的扯出一丝笑意,眼中的阴霾却散不开,“去吧。”
一定笑得很难看。
少女早已洗去一身的疲惫,又成了招摇的小孔雀。扑闪着大眼睛冲他点点头,又翩然离去。
像是一只握不住的蝶。
他忍不住伸手,直勾上少女的袖角,换回少女疑惑的眼。
“没什么,去吧。”他宽慰的笑了笑,也不知是在宽慰谁。
少女的指尖在掌心划过,将他的思绪也勾得纷乱。只有无助的酸胀感越来越清晰。
堂堂魔君呆在清风派当望妻石显然不合适。
“少主。”顾裴之摊了牌,栖梧自然也不用再上肖吴的身。眼见七星阁的金车跑到极远,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再不走估计就要被这些老家伙用眼戳成筛子了。
孟瑶的离开,换回了顾裴之的智商。
锦衣黑袍的翩翩公子敛去思,冲众人微微颔首,俨然已将自己与眼前一干人划了界限。
众人心里门清,于是寒暄之词便没了意思,至此便是分道扬镳。
*
顾裴之简单了解一下现如今魔界的状况便收了声。窗外的流云在色不明的眼底翻滚,狂风呜呜的吹着,车内的气压格外低。
栖梧将收到的讯息草草翻阅,挑拣着汇报,“叛军已被围困五山峰......”
顾裴之摩挲着指尖的香囊,不置可否。
“少主?”
窗外的视线终于缓缓收回,被那双墨色的眼睛盯住,栖梧猛地打了个激灵。他开口,声音带着少有的冷漠,“还需要我教你?”
少主心情不好。
向来理性至上的boss鲜有的带上了情绪,于是鹅黄色的香囊便显得越发扎眼。
爱情使人智商锐减。
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
男人讨厌怎样的女人?
假意温柔,口蜜腹剑,矫揉造作,反复无常。
而偏偏这些词去形容孟瑶都不为过。
为什么少主就是看不清楚呢?
栖梧站得笔挺,视死如归,“少主,属下认为大业在前,不应记挂儿女情长。”
顾裴之眼淡淡,栖梧看不出他的心思。
“魔道两家自古便是对头,道家不似我们魔族爱恨分明,他们最擅长的便是虚与委蛇,明面一套,暗地又是一套。您被困清风派百年之久,应该深知其中门道。如今一切明朗,道家大乱,正是好时机。少主您切莫因小失大,徒增烦恼。”
“因小失大?”顾裴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得莫名,“你且说说什么是小,什么又是大。”
“自然是……”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栖梧便知道顾裴之怕是陷的深了。她心一横,颇有一些英勇就义的味道,“孟瑶姑娘不似您眼中看到那般单纯。在您面前她假意温柔,背后却是泼辣跋扈。”
想到孟瑶那双狡诈的猫眼,栖梧打了个冷颤,“她仗着您的喜爱,背后与我言语威胁。表面却是装作一派天真烂漫,将道家的假仁假义学得入木三分。您不屑玩这些手段,故而看不清楚,可臣却看的真真切切。”
“如今诸事皆顺,魔君之位近在咫尺。若是被儿女情长所扰,万万是划不来的。还望您三思,莫忘了初心。”
“初心?若非……”顾裴之叹息,终于在理性的驱使下缓缓收声。
若非为她,他又怎么会去争者魔君之位呢?
“臣冒死进谏,孟瑶姑娘表里不一,虚伪至极,实非良人……”
“放肆!”
“轰”明黄的火焰骤然闪烁起来。
空气中很快弥漫起一股药草的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