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感受到这股火药味,也顾不得自己来此的本来目的,按照流程地祝福完寿星,就都拼命降低存在感,怕汤匙碰壁发出声响,汤都不敢喝一口。
只有秦玉逢和皇帝这两个不在乎气氛的人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待到席面都撤走。
淑妃才想起自己是办了七夕节庆的。
她站起身,仪态大方地说:“适逢七夕,正当观星拜,乞巧赏灯,我请了青云观的王母像,请诸君往御花园移步。”
大家也才想起来今天是七夕,心思活络起来,各有风情地对皇上投来眸光。
皇上仿佛无所觉,几步便到了亭外,对着她们挥手说:“朕有急务要理,需先回勤政殿,诸位爱妃务必游玩尽兴。”
众妃子:???
七夕你让一群女人一起过?合适吗?!
皇帝觉得合适的很。
他不仅自己要加班,还要喊别人一起加班。
一回到勤政殿,他就拽着赵海德说:“去把严焕(皇后二哥)和秦……秦氏可有在朝为官且与其妻不和的官员?”
赵海德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皇帝问起的事情必须给个答案。
他深思了一番,终于找到个可能符合条件的:“听闻通事舍人秦琰秦大人前几日陪妻子回娘家,刚进门就被丈人赶出来了。”
通事舍人是个秘书职位。
比不上内阁的几位大臣,但能以六品官职上朝,入勤政殿,偶尔还会给内阁的大佬们打下手。
在职期间能做出点成绩,或者是无过错地完成所有职务,都基本上能入内阁。
皇帝会在这个职位上培养心腹。
而世家会将寄予厚望的弟子放到这个位置上历练。
也算是双赢。
赵海德不知道皇帝找夫妻感情不好的秦氏官员干什么,但他知道,皇帝回到勤政殿是想加班,那喊个秘书来总没错的。
果然,皇帝并没有问其他的人选,而是说:“那便传严焕与秦琰来勤政殿与朕议事。”
正在给媳妇打扇子的秦琰听到宫中急召,整个人都有点茫然。
“圣上这时候唤我做什么?”
族叔在争取内阁首辅,秦氏的其他人便默契地低调起来,他如今在通事舍人里都算是边缘人物,怎么大晚上突然喊他进宫议事?
“今天七月七日,怎么,后宫佳丽不够美才叫圣上想起还有政务未处理?”他妻子也感到怪,猜测一出,又否认,“不应该,你那族妹天仙似的人物,今日又逢生辰,怎么会留不住圣上?”
秦琰一听,生出焦虑来:“莫不是……两人有什么矛盾?”
可是皇帝跟华妃有矛盾,也不该牵连到他头上来呀。
他将扇子递给旁边的侍女,站起来整理衣冠。
“君有令,我也只好赶紧入宫觐见。惠娘息怒,明日若无要事,我就请假回来陪你。”
他妻子觉得好笑:“去罢。若是父亲知道,也不会拿这种事责骂你的。”
“夫人明理。”想起岳父,秦琰心有戚戚地点头。
秦琰坐车急忙入宫,在勤政殿见到同样一脸茫然的严焕,顿时换了表情。
两人你来我往地试探两句,皇帝就带着准备今晚处理的一堆奏折走出来,他们也就收了锋芒,恭敬行礼。
皇帝:“今夜唤你们来,是有些公务需要两位爱卿相助。”
却没有急着干活。
而是开始闲聊:“七夕佳节,朕本不欲打扰,但思及夫妻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多有两心不同的,若强行相处,只会彼此伤心动气。”
“听闻两位爱卿与妻近来多有矛盾,不妨来与朕共商国事。”
他这么说,一则拉进关系,二则对严氏进行警告,希望严氏能压一压皇后的气焰。
皇后就是再疯,也知道家族支持的重要性,多少会听点劝。
陆充媛的孩子虽说状况不好,但他也并不希望其失于阴谋与算计。
严焕正如皇帝所料。
他先有感同身受之色,后想起皇帝的妻子是自己的妹妹,不自在地撇开视线。
而秦琰的表情则有些茫然和惊恐:“臣与惠娘并无矛盾啊,圣上是从何处听到这等传言的?”要是叫他丈人知道还得了?
皇帝:“……不是说,你陪夫人回门,被赶出了么?”
秦琰:“……”
曾祖父在上,孙儿不孝,竟将脸丢到天子面前了!
在沉默良久之后,他低声坦白:“这个,臣长子方满三月,夫人就又添喜讯,岳父大人怒我不体贴妻子身体,因而将我赶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