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说话,就笑吟吟地看着。
众人被她盯得压力巨大,手底下的动作都轻了许多,很多看起来问题不大的东西也没再去碰。
但秦玉逢房间里不符合世俗礼教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很快就有一个丫鬟捧着两幅字走出来,问秦父:“老爷,这两副字是收起来还是烧了?”
“让我看看。”
秦父打开其中一幅字。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列字——“与其自己受苦,不如指责别人。”
他把字幅丢到地上,闭上眼:“烧了。”
“那这幅呢?”
秦父没忍住,又打开了另外一幅字。
上面用娟秀的簪花体写着两列字——“男人在外抛头露面,女人不能落于人后。”
“都烧了——还有她房里的其他字画,只要不是古董孤本,全都烧了。”秦父恨恨地说着,“都不知道这些字画是哪里来的!”
秦玉逢悠悠地说:“这不是您之前想让我参加诗会,嘱咐我练字的时候写的么?”
秦父一口血哽在喉咙里,过了会儿,气若悬丝地说:“你的才华要是用到正道上,早就……”
“早就女扮男装考上状元,然后带着全家下大狱啦。”
秦玉逢觉得自己补上的这句话可能不怎么讨父亲喜欢。
只见他脸色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一边痛苦地喊着“天要亡我秦家”,一边落寞离开。
在秦父离开之后,院中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眼巴巴地看着秦玉逢,等她的吩咐。
她摆摆手:“既然爹娘想让教习嬷嬷看点开心的,那就这么办吧,该把什么东西收起来,你们心里清楚。这火接着点,把剩下的那些全烧完,免得挡地方。”
是的,烧了半天,其实全是她玩腻了的落灰玩意儿。
她最近的心肝宝贝一样没少。
要跟她斗智斗勇,爹娘都还差点儿。
说起来,秦玉逢能够变成京城第一的女纨绔,当然不仅是靠嘴怼人。
她更厉害的,是炉火纯青的pu技术。
当她抢在别人指责自己之前,条理清晰,充分举证地指责别人的时候,对方会觉得自己有问题。
当她作势要砍断房梁,最后只上房揭了一片瓦的时候,别人便会觉得她没有那么糟糕。
当她十天中有九天在外面疯玩,最后一天在家里亲手给家人煮锅白粥的时候,他们便会觉得她本性孝顺……
她爹娘整天都在说“上辈子造孽这辈子才生了你这个冤家”,实际上都舍不得动她一根头发,反倒是觉得自己有责任,是自己对不起她。
思及此处,秦玉逢不禁有些索然无味。
也不知宫里头那位好不好pu,万一不跟她见面也不跟她讲话怎么办?
她无处使力,他却手握皇权,天然地高她一等。
那境地,听起来就不妙。
或许该想想别的出路。
新出路不是那么好想的,宫里来的教习嬷嬷却如期而至。
为了降住她这匹野马,宫里足足派来了四位教习嬷嬷。
这四位搁厅中一坐,宛如四大金刚,叫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眉毛都规矩了三分。
秦玉逢左脚迈进客厅。
坐在左首的嬷嬷就站了起来:“既然大娘子已经来了,那就宣旨吧。”
封秦玉逢为妃的圣旨早前便下过,现下宣的是太后赐下教习嬷嬷的懿旨。
赐教习嬷嬷一事,凡入宫前能位列九嫔及以上的宫妃都有,主要目的是让新妃提前对宫中的事务和规矩有一定了解,属于给体面。
所以通常是不传懿旨的,至少不会像圣旨一样正式。
如果正式了,那便是下马威。
秦玉逢眼睛眨都没眨一下,跪在地上,行奉旨大礼。
虽然现代人和当前世界的人普遍认为跪下磕头是一种屈服和自贬的行为,但有些地方过年是要磕头接红包的。
他们磕头的时候还放盆呢。
声音有多响,红包就有多大。
从御赐宝物的数量和质量来看,叫秦玉逢给宫里的太后皇帝皇后轮流磕三轮,她都没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