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师当场抓包了。
他像个变态一样坐在人家门口这件事,被老师知道了。
希尔诺听到自己冷静开口说:“晚上好,尤珈老师。”
然后,等待老师作出审判。
但也许是明这次终于眷顾了他,老师并未开口质问什么,只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出什么事了吗?”
出什么事……因为长时间的恶劣作息,身体终于撑不住了,这种事情能够和老师说吗?
不能的。
希尔诺希望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能够稍微好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低下头,错开目光。
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指,捻着披风领口上的缎带。
“有些睡不着,想着散散步或许会好点。结果没想到走到老师您的宿舍这里来了。”
这说的都是实情。
希尔诺正犹豫着要不要补充一句,解释自己绝对没有偷窥的心思。
老师却说:“先进屋。”
希尔诺怔怔抬起头,望着老师的背影朝着屋子走去。
门自动打开,漆黑的屋内刹那涌出暖黄的光亮。
老师正在这光中行走,修长的身形被勾勒得笔直,衣摆随风后扬。
像是黑白画面中唯一彩色的剪影。
老师站在灯光里,而他坐在夜色中。
明亮与灰色之间,隔着的那一道线,是什么?
师长与学生之间,隔着的那只尺度,是什么?
他远远落在身后,望着老师渐行渐远,仿佛预示着他们未来平行不相交的人生轨迹。
站起来呀,为什么不站起来呢?
他僵硬地坐在冷风中,遥望前方那点似乎触碰不到的温暖。
但是,他心软的明又一次眷顾了他。
明转过头来,静静凝视着自己。
“坐太久,站不起来?”
他迟疑地摇头,又点头。
那道好看的剪影于是迎面走了过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站定。
“拿着。”老师将一只手的法杖递给自己。
希尔诺下意识双手接过,微沉,比自己惯常用的那柄长许多。
感受着掌心间的木纹,以及残留的体温,希尔诺抬眼。
瞳孔微颤。
老师弯下腰,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牵起了他的一只手。
希尔诺感受到,老师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肌肤。
也许这个动作只不过是短暂的一瞬间。
他却恍然有种被一寸寸覆盖的错觉。
几乎是在肌肤触碰肌肤的下一刻,希尔诺便放松了原本手心的力道。
顺着老师的动作,被轻捏,被紧握,被牵起。
从长椅上被轻轻牵动着起身,水平线逐渐上移,仰视的角度缓缓减小。
这分明只是一段寻常的站起动作,希尔诺却感到自己仿佛在云端起飞。
一段垂直的高度差,被轻松消抹掉了,由老师他亲手。
站直身体后,希尔诺才发觉,自己的头顶堪堪与老师的唇角相齐。
“能走路吗?”老师又问。
希尔诺不敢回握掌心相连的那只手,只虚虚地搭着,害怕任何一丝越界的举动,泄露了心底里暂且不可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