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终于回过来。
他们眼底刹那间浮现出恐惧,那种难以名状的战栗在脊梁上攀爬,让身体哆嗦起来。
“咚。”
第三声。
敲钟彻底结束。
连一丝余响也没留下,仿佛那只是一次集体幻觉。
沉默的死寂仅仅持续了几秒。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了恐惧的叫喊。
“——是祂,是祂醒了吗?!”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祂在里世界沉睡么……”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方才失去的嘈杂,在瞬间以十倍百倍的响动,潮水般涌向、淹没了在场的所有人。
……
郁诃读过很多和祂有关的描述。
书里穷极一切的描述、铺陈,都比不上祂真正出现在眼前的可怖气场。
这是来自精力的绝对碾压。
一切语言,都只能贫瘠地描述祂降临的那一刻。
只是一眼而已,就足够让人心脏骤停。
尽管郁诃可以直视祂,不会和其他人一样,无法自拔地陷入精错乱。
但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祂现身造成的精入侵。
祂的视线,似乎无所不在。
祂的存在,挤满了整个空间。
……
如果被祂注视,会产生溺水的错觉,同时升起一种渺小的念头:祂能直接将任何人抹除。
只是一个身形而已。
甚至和本体无关,谈不上降临,就足以造成眼下席卷一切的血色风暴。
“……”
郁诃看着祂,耳边嗡鸣。
这一刻,他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很丢脸。
实不相瞒,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指尖发抖,很难说出点有用的东西。
为什么祂还在看着他?
感觉自己像在经受什么考验。
如果……
祂对自己不满意,那该怎么办?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为什么祂到现在为止,都只说了一句话?
是不是,因为不想和他说话——
郁诃告诉,邪不可能拥有太多人类的感情,但还是扼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忽然,他脸颊一凉。
所有念头中止。
“……”
郁诃抬起头,发现那道身影在极近的距离,而正是祂的手,放在了他的侧脸。
那触觉冰冷刺骨。
本该让人浑身战栗,恐惧地想屈服下跪,更没有太多温情。
但不知为什么,郁诃却感觉眼眶发痒。
好像被托住脸颊的那一刻,有温热的东西要掉出来,消减了脸颊上的这份寒冷。
祂的指尖划过了他的眼底。
郁诃能感觉到,自己那即将掉出的、丢脸的泪水被这动作轻柔地抹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