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油豆皮包肉放在桌子上。
“今天你吃得多,看来我手艺有长进。尝一尝, 合不合胃口。”
“刚才就吃饱了。”王唯一没动筷子,直接上手摸, 说到最后怪不好意思的, “你那儿摸起来很像肉豆皮包肉, 我提前适应一下手感。”
他面容表情都没变, 但王唯一能感觉到他多了一分愉快。
看来她踹得真的很重。
诶呀, 油豆皮破了,细肉馅儿散出来。
快塞回去。绝对不是她手重,是他蒸过头。
吃晚饭, 殷长衍洗锅, 清理厨房。
王唯一原本要自己来, 但是发现她弄完后他还得二次反工, 于是很听话直接交给他。
坐在桌前看似闲散, 眼睛一直停在殷长衍下本身, 提心吊胆地等着他叫她帮忙。
轮椅拐出去了, 他是不是去茅房。
王唯一“腾”地站直身子。很好,茶壶里还有水,快速冲一下手指,麻溜儿跟上去。
他是你夫君,你是他娘子。他全身上下你哪里没有见过,怕什么,羞什么,没有必要。
做完四遍心理建设感觉差不多了。
风很大。
殷长衍坐在轮椅上,堆叠在脚边的衣摆随风翻滚,一头黑发线一般荡在脑后。颈项修长,半边侧脸无悲无悯,整个人空旷又单薄。
眼睛望向远方,仔细看就会发现里面装了很多东西,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沉重。
听到动静,回头。
眸子清澈,“唯一,怎么出来了?外头风大。”
“不是你要我给你扶那什么,我以为你在茅房。”
殷长衍抿唇一笑。他随口一说,她当真了,“脏。”
修真之人本就功体纯粹洁净,他是这世间接近的人,怎么会脏。而且,他在她腿间碰,抠,甚至啃的时候也没嫌弃她。
“不脏,而且我愿意。”声音很小,不用看就知道耳根已经红到滴血。
“你愿意,和我舍不得完全是两回事。”
王唯一心花怒放,“噢。”
他完全没那个意思,她跑出来张口就说绝对显得很欲求不满。作为一个女孩子实在是太不矜持了。
王唯一打补丁,“不用我也挺好的。我最近修为有长进,没准一个手抖就把你的皮给扯碎,毕竟那里很脆弱。”
“咳,所以上药的时候还请唯一手下留情。”
“小红点好多了吗?”王唯一难得见到殷长衍害羞,新地瞧了好一会儿。上前推他,“你太不小心了,明知道与鸡蛋天克,下次别再碰。”
“听唯一的。”
“你刚才表情不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刚才?做了一个坏梦。”
“我小时候常做噩梦。那时师尊安慰我,说裁下做梦的枕头上一块布做成锦囊,把噩梦装进锦囊里,用头发绑好挂在香火旺盛的寺庙树上,噩梦就被封进留梦净土。”
“古本上曾写过留梦净土,传说黄粱一梦的梦就在那里。”殷长衍不信佛,“李卿之为了哄你,煞费苦心。”
师尊确实一直很疼爱她,“我早上出门买了一颗菠萝,又清爽又甜,要吃一吃吗?”
她这张嘴跟小老鼠一样,根本停不下来。吃独食会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总拖着他一起吃。
住在一起这段时间,明显能看出来殷长衍胖了一小圈。
“嗯。”
王唯一清洗好菠萝,放在盘子里,“长衍,试一试。”
殷长衍嚼了两下,“不酸很清甜,好吃。”
难得见他多吃两口水果,王唯一稍微倾斜盘子,让菠萝朝他那边偏过去。
殷长衍吃完了一盘菠萝。
他并不喜欢甜的东西,可是她悄悄地抬高盘子。
然后,嘴巴里热辣辣地疼,两天没开口说话。
人有偏爱,但菠萝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
王唯一毫不客气笑他,“近人修为那么强,嘴巴却很脆弱。”
殷长衍定定地瞧着她,指头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舌头有力就行。’
读完最后一个字,王唯一笑声戛然而止。如坐针毡,好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