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你就喊出来,不丢人,一点儿都不丢人。”
李卿之笑了笑,看向诸位红花君子们,“殷长衍迟到,耽误红花节,十戒鞭算是小惩大诫。真对不住,这血腥场面脏了诸位的眼。”
陈枫:“没关系,我一向平易近人。剑堂堂主事儿忙,李卿之肩上担子很重,偶有纰漏,也不是不能理解。下次,记得不要再犯。”
以陈枫为首的红花君子们舒坦了,起身离开。
没走几步,背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诸位留步。”
陈枫回头,“有什么事儿?”
李卿之:“有错就要罚,挨打就要立正。剑堂弟子坏了规矩,剑堂已罚。但这并不意味剑堂能放任诸位肆意侮辱。”
红花节上,陈枫说了一句‘剑堂弟子真他妈的都是贱种。’
以陈枫为首的明炎宗弟子们顿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李卿之拿起律典,翻到第一页,朱红毛笔勾画的部分给他们看,“第一,剑堂名誉最最重要。第二,如有突发状况,那就参照第一条。”
李卿之握着戒鞭的手松了又紧,刚才抽殷长衍算是给他热了个身,“殷长衍是我剑堂弟子,你断他一根头发,我便剃了你的头。你抽他十戒鞭,我便还你二十戒鞭。”
红花君子们被打得满松柏林乱跑。大门不知道被哪个缺心眼的弟子下了禁制,一时半会儿根本打不开。
李卿之抓着戒鞭到处游荡宛如狼进了羊窝。
红花君子们晕过去的时候咂摸出点儿不对。
李卿之,殷长衍不是你自己抽的么?!
王唯一拾了满满一箱子金纸,走路都蹦蹦跳跳。红花节通宵达旦,十分热闹。以往她能疯玩儿到第二天凌晨。
大概由于怀孕,还没怎么着呢就觉得困乏。
跟吴锁说了一声,把箱子托付给他,回家补觉。
临江边上是盖了一个公共厕所么,怎么男男女女排队进进出出?
等会儿。
那个方向好像是她家。
王唯一一下子就不困了,随手抓了一个老妇人问,“你们在别人家里干什么?”
“赠金纸。听说红花想要金纸,我多余一份就送过来。”老妇人拍开王唯一的手,“跟你说话,都叫人抢先了。”
王唯一愣住。
傍晚。
殷长衍回家。
伤口与衣物都处理过,看起来一切如常。
王唯一坐在临江边,双手撑着下巴既苦恼又欢乐。
“怎么坐在这里?”殷长衍褪下外衣,上前几步给她披上。
他的气息裹着她,王唯一脸一红,“我们家回不去。”
不远处,家像一只炸开的“米缸”。“米”塞得满满当当,一大半溢出来,再多五米就要涌到她脚边。
到处都是金纸,晃得人眼睛疼。
殷长衍在她身边坐下,眼里倒影着星星点点的金光,“不是挺好看的么,我以为你会喜欢。”
衣袖挽到肘部,她说一个“不”字,他去拿扫帚大扫除。
王唯一嘻嘻笑道,“举世无双的美好吧,没有人拒绝得了漫天金纸。只是我眼皮打架,有点儿困。”
腰间多了一副强劲有力的手臂,身子骤然腾空。
他把她揽到怀里,“睡吧,我在这里。”
殷长衍侧脸俊美,金纸给他轮廓镀了一层浅浅的金光。眸中也有光,但总会沉浸在极黑中淹没下去。
做最脏最贱的活儿,王恒指责他不是正常人,他受万人敬仰,跳最悲最悯的迎舞,以至纯至净之心伺......很难想象这些矛盾的特质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更难想象的是,这人是她夫君。
凉薄似含刀片儿的唇亲过她,抚过厉鉴扇的手抱过她,伺之人与她抵死缠绵。
她腹中有他的孩子。
呜呜,有点儿激动,突然间觉得自己赚大了。
“......不是要睡觉么?”殷长衍敛下眸子,猝不及防撞进她亮晶晶的双眼中。
星、星星?
王唯一知道自己有点儿不要脸,但她真的很想跟他亲近。
心脏在耳朵边上重重地跳,脸蛋泛红。
大大咧咧地笑,“殷长衍,我想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