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瞬间,赵承延不禁有些抓狂。
同时也隐隐意识到,这个女人,他是驾驭不了的。
她既可以栖息在他的羽翼下,也可以冒雨前行,无惧风雨,是一个宁可枝头抱香死的女人。
而可笑的是,吸引他的是她的傲,刺痛他的,也是她的傲。
独自在院里站了许久,赵承延才离开了。
在回听雪堂的途中,他打定主意不与她和离,看她还能怎么着!
崔文熙入睡前芳凌才告诉她刚才庆王来过,她愣了愣,问道:“为何不知会我?”
芳凌:“是郎君不让。”
崔文熙垂眸不语。
芳凌到底有点心软,还是忍住了,道:“娘子回国公府……要告知郎君吗?”
崔文熙:“自然是要的,明儿他下值回来我会亲自去说。”
芳凌服侍她躺下,吹灯关门退下后,崔文熙独自躺在黑暗里,心里头不是滋味。
与庆王相处了这么些年,就算是阿猫阿狗都有感情,何况是人呢?
只是遗憾,他们终归不能走到最后。
翌日上午崔文熙坐在书房里审核庆王府上个月的账目明细,若看到不明之处,她会画圈标记。
芳凌送来茶水伺候,知道她做事的时候受不得打扰,没发出任何声响,又悄悄退了出去。
在外头守了茶盏功夫,忽见一婆子匆匆前来,怕打扰到屋里的主母,同她附耳嘀咕了几句。
芳凌微微皱眉,压低声音问:“那边怎么说?”
第4章 妒妇
婆子着急道:“薛嬷嬷让兴安坊别院的过来请示娘子,说郎君不在府里,她做不了主。”
芳凌没有说话。
婆子道:“外头的刘婆子说雁娘子肚子疼得厉害,现在胎不稳,需请大夫去瞧瞧。”
芳凌心头不痛快,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只道:“你且稍等,我去同娘子汇报一声。”
崔文熙早就听到外头的窃窃私语,见芳凌进屋来,看向她问:“你们在外头嘀咕什么呢?”
芳凌回道:“方才徐婆子过来,说兴安坊别院的刘婆子来府里通报请大夫过去。”
崔文熙端起茶碗,“怎么?”
芳凌:“刘婆子说那娘子肚子疼得厉害。”
听到这话,崔文熙垂下眼帘,凝视茶碗中的汤色,淡淡道:“去请罢,莫要误了事。”顿了顿,“若有后续也同我说一声,省得郎君回来我不好交代。”
芳凌应声是,便退了下去。
崔文熙默默地抿茶,忽然觉得喉头有些发苦。
她嫌弃地把茶碗搁下,也不知是茶变质了,还是人变质了,总觉得不得劲儿。
兴安坊别院里,附近的大夫过来替雁兰诊脉。
目前她的胎还不到三个月,没坐稳,需要小心谨慎,再加上回京途中颠簸,整个人的状态恹恹的,又孕吐,精不太好。
大夫仔细问诊后,并未发现大问题。
雁兰还是有些担忧,躺在床榻上,隔着帐幔问:“大夫,我真的无碍吗?”
大夫答道:“娘子脉象平稳,应无大碍。”停顿片刻,“若实在放心不下,老夫可开两贴保胎的药服用。”
随后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侍女小桃一一记下了。
打发刘婆子送走大夫,小桃又支开她去煎药。
整个别院里只有一个婆子和婢女伺候,高墙大院里再也没有其他人存在,空荡荡的,颇显寂寥。
那小桃是庆王从魏州买回来的婢女,专门服侍雁兰,婆子则是从府里暂时调过来的。
小桃把靠枕垫上,雁兰半躺在床榻上,轻轻抚摸肚子。
她的眉眼跟崔文熙颇有几分相似,同样的银盘脸,柳叶眉,杏眼,只不过气质大不相同,缺了大户人家熏陶出来的端方贵气。
不过她身上小猫一样的柔弱是崔文熙没有的。
在魏州的时候她的家境虽然是农户,但也不至于缺衣少食。
庆王待她不薄,离开的时候打发了不少钱银给娘家。
如今跟着他到了这富丽堂皇的京城,待遇跟以往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光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就够全家吃好几年了。
不过这种日子她过得并不舒心。
来的时候她也曾打听过,当时不知庆王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有妻室,哪曾想来了才知道她傍上的男人有多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