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其他时候,前天他似乎的确是想说什么的,但后来是她阻止了他。
那时候,不适合说任何会破坏气氛的话。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陆寄淮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着。
而此时,电梯已经到一楼了。
初樱看了他一眼,抬腿走了出去。
陆寄淮牵着她的手没有松开,也不可能松开,紧跟着走了出去。
一楼大厅里的前台,经理,和其他正在下班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都纷纷转头看过去。
但初樱态自然地往外走,显然不为那些目光所动。
一直走到了外面,陆寄淮低头说:“我们回家说?”
初樱看他一眼,依然很平静,漂亮的脸上依旧看不出端倪,她点点头,“好。”
他们上了那辆迈巴赫。
司机本来都已经熟悉带初樱和陆寄淮一起回麓山别墅了,但是他敏感地感觉到今天气氛不太对,坐在驾驶座连大气都不敢出,甚至默默将挡板放了下来。
陆寄淮一直握着初樱的手,到了此时才说道:“因为我怕。”
“你怕什么?”初樱故意问道。
“我怕你知道我恢复记忆就会离开我,我知道你留在我身边只是因为那份协议。”
陆寄淮的声音很轻。
初樱抬头瞥他一眼。
他正紧张地看着她,手心里都出了汗。
初樱心想,是她表现得不够明显,还是她平时对他还是太过刻薄,让他感受不到她的一点点欢喜,让陆寄淮这样的人患得患失。
她还没说话,就听到陆寄淮低声又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或许对失忆的我有一点点动心,而你从来讨厌没失忆的我。”
后面那话是陆寄淮藏在心里经年的话,他很清楚初樱不喜欢自己,清楚她讨厌自己。
有时他会故意遗忘这件事,只当他们是普通的同学。
但他又实在不能把她当普通同学。
当初在私人菜馆看到她吐成那样,他心里又气又急,他就站在那里,她为什么从来没想过回头看看他呢,只要她勾勾手指头,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那一次,他知道,他永远不可能只把她放在心里了。
他想光明正大地为她做一些事,他想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而不是站在他身后,只能默默看着她。
初樱知道陆寄淮说的话都是真的,不论是什么理由,她都不能理直气壮地反驳。
只是,她还是觉得不对。
就在暴雨那天的傍晚,在床上,他问她喜欢他吗,她的回答是肯定的“喜欢”两个字。
她知道,在那时,失忆的陆寄淮和没有失忆的陆寄淮在她心里已经渐渐重合成了一个人了。
这世上本来就只有一个陆寄淮。
初樱本想开口告诉他,她不讨厌他,而且不止是不讨厌他。
但她抬头看着陆寄淮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心里却又有些想笑。
陆寄淮只要用点心就会知道啊。
她要是真的很讨厌他,现在怎么可能让她牵着手。
要放从前,她早就白他一眼,抬腿踹他一脚,直接转头就气呼呼地走了好吗?
他究竟在怕什么啊?!他这么高大的一个男人,还掌管着陆承集团,他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初樱心里想着,鼻子忍不住酸酸的。
她想她其实是知道的,在爱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就像她自卑就总想着避开他一样,很难说当初第一眼看到他时,她心里没有产生过什么妄念,但她怕,怕最后狼狈甚至悲惨退场,所以宁愿与他一开始就保持距离。
但她还是要让他急一急,她想,他都还没正式追求过她,要她做女朋友呢。
初樱想知道,陆寄淮究竟能憋多久。
事实证明,到了如今,他早就憋不住了,再不能像从前一样,能够站在身后看着她,憋住心里的爱意,只因为她讨厌她就可以做到永不打扰。
车子在麓山别墅外面停下来,司机立刻下车走了。
暖气开足的车厢里,气氛潮闷。
陆寄淮看着初樱,侧过身来,他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的声音有些哑,一字一句却说得认真,他把掩藏心底多年的秘密在此刻全部说出:“初樱,从我们见面的第一面起,我就在喜欢你了,一直喜欢你到现在,失忆时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我幻想着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在爱里结婚。”
“我不知道那足不足够成为你心里爱的标准,若是你觉得不够,以后我一定会更爱你。”
“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喜欢什么,我都会为你取来,你不想做的事,可以永远不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