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腰包里摸出一包朱砂捏在手心。
虽然话不多,还有些疯癫,但是我大概明白这女鬼是怎么回事了。
她应该是在校期间和男朋友发生关系并且意外怀孕了。
然后两个人因为什么原因而分开。
怀了孕的女生因为没有打掉孩子,而是在宿舍楼的厕所里把他生了下来。
再然后……也不知道她是害怕别人知道她在校产子还是纯出于对男友的怨恨。
她竟然用剪脐带的剪刀残忍地杀害了那个小婴儿。
而她自己,应该也因为产后大出血死在了坑位里。
爷爷一直教我遇到鬼魂能度则度。
然而这种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残害的畜生,有什么度的必要吗?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愤怒。
随着杀鬼咒的念动,手中托着的朱砂竟然冒出了淡淡的红光。
女鬼在看到那红光以后尖叫一声拼命把鬼体往坑位的角落里缩去。
这情形,好像我才是恶鬼似的。
然而就在我要把朱砂抛洒出去的时候,裤脚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
那是两只小手,从污血中浮起来的婴儿小手。
其中一只拽着我的裤脚,另外一只在血水中拼命的搜罗着自己的脑袋碎块拼凑在一起。
虽然只拼出了个五六分,但我还是从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上看到了哀求之色。
“你想让我放过她?”
血水中那七拼八凑的小脑袋用力点了点头。
“你不狠她吗?她那么对你。”
这一次,小婴儿没有回答我,而是划动双臂,一边游向坑位,一边收集血水中七零八落的残尸。
最终,它拼凑出了完整的自己,爬上坑位前的台阶,钻进了女鬼的怀里。
哪怕女鬼在那捂着脸疯狂的嘶嚎根本没有在意它的动作,小婴儿也没有介意。
只是腻在女鬼怀里,自顾自的用残破的小脸蛋在她身上磨蹭着。
地面的血水迅速落下,露出了原本的地砖。
小婴儿和女鬼的身子也渐渐的由浓变淡,最终消失在空气之中。
我嘬着牙花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婴灵这东西,本是最容易成为厉鬼的。
可是这小家伙竟然还保留着一份纯真,知道在危险的时候护着自己的妈妈。
那女鬼但凡有点心,也该放下执念,去地府投胎了。
“小家伙,愿你来生有个好归宿吧。”
轻叹一声,我把朱砂收回了袋子里。
这对鬼母子的事情终究不是什么当紧的事。
找到张光宇才是最重要的。
鬼母子消失之后,悬吊在指下的钢针恢复正常,指向了窗外。
真是该死,早知道我就不进厕所里耽误时间了。
我们宿舍是在一楼,而一楼的窗户都是装了防盗铁栅栏的。
厕所窗户外的铁栅栏不知道被哪位大力给掰断了两根,正好能容一个人钻进钻出。
然而老子根本就不需要跳窗户好吧!
沿着钢针的指引一路追寻,我的眉头越皱越紧了。
从出了宿舍楼开始,钢针指示的方向就没有变过,一直指向东北。
也就是说我这半天基本上是沿着鬼门线在跑。
最终,我走进了那片小树林。
没错,就是学姐墓所在的那片小树林。
与白天生机勃勃的样子不同。
凌晨三点的小树林显得格外晦暗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