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成,还请夫人发发善心,把我们送回大老爷府上吧。”
闻言,陆氏脸色顿时不好。
“你说什么?”走过去揪住那个小丫鬟的耳朵,叱骂道,“痴心妄想的小蹄子,感情人在这儿,心里还想着你们的旧主呢。”
翠菊也帮着自家夫人,抬手给了她们一人一巴掌,把低声抽泣的丫鬟打的不敢再哭闹。
训斥道:“人到了这府里,那就是我们夫人手底下的人,怎么惩处收拾,那都是你们该受的,活该你们跟了个没用的主子,自己先倒了,护不住你。”
撕破脸的话说出口,老太太的人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而陆氏一脸畅快,是贴身丫鬟帮她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偷笑过后,还故意对着里间假装训斥两声。
“翠菊啊,可不好说这么大声,被老太太听到,怕不是又给气坏了。”
翠菊也学着陆氏的样子,对着里间回话:“老太太有什么好气的,夫人替老太太收拾这帮刁奴,老太太该谢谢夫人才是。”
几句逢迎,夸到了陆氏心坎里。
她笑容满面,对着跪在面前的丫鬟们说:“柳云溪把你们送到我这儿来,那就是不要你们了,还把自己当成是大老爷府里出来的人呢,没听得叫人笑话。”
转身走到白妈妈跟前,抬手在她脸上拍打两下,“白妈妈,以后你就带着你这个干女儿,好好伺候老太太吧。”
“诶,是是。”白妈妈垂着眼,一句反驳都不敢有。
瞧得一屋子人被她治的服服帖帖,陆氏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很是得脸。
临走还不忘提醒她们几句。
“府里现银不多,日后你们两个,加上老太太,一个月只有五两的银子花销,扣去药钱,一个月只有二两银子吃喝,你们自己心里有点数。”
“是,奴婢们知道了。”白妈妈悄悄看门边,情幽怨。
外间的对话,躺在床上的余氏听了个清清楚楚,连带着话里夹枪带棒的讽刺和自己人的屈辱,也听的明明白白。
她歪着半张脸,眼泪止不住的流。
回想自己当初多么风光,嫁了个能干的男人,又一连生下两个儿子,被邻里羡慕,个个都夸她命好,是天生该享福的命。
如今一辈子都快到头了,却在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家里遭受如此的羞辱。
一定是儿媳妇偷了她的钱!
如今见她中风了,又趁虚而入打压她的人,她真是瞎了眼,当初只顾着收拾大儿媳妇,却没好好在二儿媳妇面前立威,以致有今日之苦。
正后悔自己没有早些收拾陆氏,外间又传来几声低语。
丫鬟惆怅着问:“妈妈,我们怎么办啊?”
闻言,余氏气的不行。
她才刚倒下,这些个丫鬟一点主意都没有,要不是自己身边还有个白妈妈,只等这些没用的丫鬟伺候,日子可真就难过了。
没过一会儿,她最信任的白妈妈开了口,呢喃道:“哭也没用,大小姐那儿也回不去,老太太更是指望不上了……”
听到这里,余氏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恨不得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白妈妈是她一手提拔在身边的,两人相伴十几年,自己只是一时病倒,她最信任的忠仆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她止不住的流泪,咬住牙也控制不了另半边歪斜的脸,鼻涕和着口水一起流下来,狼狈不堪。
外间的两人不安的踱步。
“以夫人的脾气,她肯定是容不下咱们的。”
“这个月只有二两,下个月恐怕连二两都没有了,妈妈,您快想想办法呀。”
“好孩子,你既认我做了干娘,我必然是把你当亲女儿的。”白妈妈按住丫鬟的肩膀,“好闺女,先前在大老爷那儿领的月钱不少,你身上还有多少?”
“我……我攒了十两。”
“我这儿也还有二十两。”
“妈妈,您问这个做什么。”
白妈妈瞥了一眼里间,没在意里头细微的动静,只心焦地说:“傻孩子,你瞧老太太这样子,一个月三两的药钱指不定够不够用呢,真要不够了,变卖首饰和衣料又能撑多久。”
她拉着丫鬟往更偏的角落去,“这老人一旦病倒了,那就是个填不满的窟窿,与其留在这儿跟个瘫子浪费时日,不如早些另寻出路。”
丫鬟低着脸,“咱们哪有出路,身契在人家手上捏着,真要走了,那就是逃奴,抓住了要被打死的。”
白妈妈露出自信的笑,“老太太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我一清二楚。好闺女,咱们今天收拾收拾,找个机会就走,不能在这泥潭里搭上一辈子。”
听罢,丫鬟点点头,苦闷的日子又有了盼头。
二人在外头筹划,无人搭理里间床上哭得不成样子的余氏。
——
两天后,山里的天阴沉了几日后,今天一早便放了晴。
明媚的阳光照在山林间,山路通畅,林间落了几层或红或黄的落叶,仍有松柏墨绿点缀在山间,在暖阳的照耀中,蓬勃生长。
小院里,少年已经习惯了身上较为宽松的衣着,穿着宽袖舞起剑来,不失力量,颇具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