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已经很轻,很小,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的手也失了力道落下。
贺若真眼睁睁看着昔日明朗朝气的少年,在她的怀里闭上了双眼。
她只觉心尖如撕裂般的痛。
“阿凤!”
不,她不会让他死,她的阿凤还没到二十,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她一定要救他!
阿凤的及冠礼为了国家提前,但按着年纪,还有一月余才是他二十的生辰。
贺若真轻轻闭上眼,再睁眼时眼里已是一片决绝。
她要他活着,哪怕用她的命去换!
贺若族有一颗药,在九层塔的最顶端,只要人有一口气在,它便能愈合所有的伤。
而但凡这种逆天的存在,所需要付出的代价都不会小,想要得到它必须闯九层塔,闯了九层塔,也将不再是贺若族人。
贺若族规矩,嫡系一脉想要脱离贺若族必须闯九层塔,若是活着出来从此以后便与贺若族再无干系。
但百年来无人闯过,因为贺若嫡系自数十年那一战便所剩无几,也因为众所周知,闯九层塔,九死一生,若还要拿走顶端那一颗药,则要化去一身功法,才能取下那颗药。
这个代价对于贺若真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
而眼下想要保住李凤璟一口气,唯有将她自幼习的贺若秘法尽数给他,方能吊住这最后一口气。
但此情此景于贺若真而言,贺若秘法也好,闯九层塔也罢,只要怀里的人能活下去,她舍了性命又何妨。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贺若真都维持着那一个姿势。
想要尽数将秘法注入濒死之人的心脉,急不得也缓不得,但凡有一丝差池便前功尽弃。
这个过程格外的漫长,漫长到隋林打赢胜仗,带人赶到敌营时还没有结束,他们远远望着那一幕色大变,“殿下!”
“别过来。”
贺若真冷声道。
隋林眼尖的看见贺若真似在救治,连忙抬手止住身后激动不已的将士们。
顿时所有人都噤了声,唯恐扰了国师。
而从他们的视野看去,那两道身影紧紧依偎在一处,大雪飘落在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发丝上,凄美无比。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隋林才见贺若真动了,他连忙大步走了过去。
贺若真收手,调整了姿势将人小心翼翼的抱起,温柔低语,“我允阿凤的许诺,等阿凤的凤冠霞帔,但无需什么来世,阿凤且安心等着,师父这便去为你杀出一条坦荡大道。”
隋林的动作一滞,他猛地的看向贺若真。
国师这话...是何意?
军中近日隐有传言,国师与殿下并非只有师徒之情,他初闻时一力压下,虽不知传言如何来的,又如何到了军中,但战事紧要,绝不能受任何事影响。
所以即便他心中有疑惑,也未曾问过殿下一句,加上不久景公子连夜炸毁敌营一处火药生死未卜,他便更没心力去论此事。
直到此时听了国师这话他才猛地惊觉,传言恐非虚,殿下与国师当真有了儿女私情!
隋林心跳如雷,腿也如灌了铅般,久久动弹不得,直到贺若真的声音自耳边传来,他才猛地醒。
“隋将军,劳烦同我去一趟雪山。”
“去...雪山?”
隋林压下心中的震惊不解的问了句,而后又忙看向贺若真怀里的里风景,急急道。
“殿下如何了?”
贺若真不疾不徐的往前走着,“我护住了阿凤的心脉,但最多只有十日的时间,我需要在十日内回雪山取药,但阿凤不能上雪山,劳烦隋将军在山底守着阿凤。”
隋林闻言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落了一大半。
国师既然如此说,那殿下便有救!
“好,我立刻安排。”
只要能救殿下,他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何况只是护送殿下而已。
“对了,这场仗我们打赢了,霜城也守住了。”
殿下无碍,仗也打赢了,隋林脸上不由露了一抹笑容,“祁周没了火药,又损失惨重,士气大减,我们按照殿下的部署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仅守住了霜城,还攻破了他们的边城!”
破城后他第一时间便带人来寻国师与太子,好在都无碍。
“就是不知其他两地战事如何,若他们也有火药....”
隋林凝眉道。
“火药牵扯太大,已危及云宋江山,雪山已派人前往。”
贺若真道。
隋林闻言,先是怔了怔,而后便是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