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顿时了然,而后纷纷向刚刚那伙计投去质疑的目光。
“你不是说梨花姑娘没有进过这间房吗,那为何她的珠花会碎在屋内?”
“是啊,刚刚我们可都看见了,是这夫妻和孩子先说出梨花姑娘有桃红色的珠花,这小公子才拿出来的,他们若真是行骗,又怎知这位公子手中的珠花颜色?”
那伙计名唤马七,淬不及防被这一问,顿时满脸无措,“可,可是这间房真的没有入住过女子,那吴小公子碰不得花粉,怎会让梨花姑娘进去?”
“那为何里头有梨花姑娘的珠花碎片?”
“是啊,你们这莫非真是黑店?”
众人七嘴八舌道。
马七焦急的看向掌柜的,却见掌柜的也是眉头紧锁。
此事就此陷入僵局。
吴小公子不能碰花粉,吴父断不会让卖花姑娘进屋,可牛娃亲眼瞧见梨花进了这屋,又在屋内找到了梨花姑娘的珠花碎片。
这仿佛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循环。
其实...也并非毫无解法...
若是这小公子与那中年夫妻合伙蒙骗,这事就说的通了......
但...众人若有若无的看向李凤璟,而后毫不犹豫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华丽的衣裳能骗人,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得假,若非多年养尊处优,哪里浸染的出这样的仪态和贵气。
他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
不说他,便说他身前的仆人,身上那布料都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腰间那块玉佩虽比不得主子华贵,但也够寻常人家吃上一年半载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死循环是断然不可能的,必有一方说了谎,可任他们想破脑袋也寻不到突破口。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众人耳中。
“你如何得知吴小公子碰不得花粉?”
众人不约而同循声望去,视线尽数落在了贺若真的身上。
先前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小公子身上挪不开,并未注意到人群后的贺若真,此时见她穿过人群而来,众人不由屏气凝。
我的个乖乖,这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天仙还是九天下凡的女?
马七此时哪里还记得贺若真刚刚问过什么,只盯着贺若真眼珠子也不带动一下。
同今晨安排贺若真与李凤璟入住的伙计的情一模一样。
李凤璟是金尊玉贵,漂亮至极,但好歹能叫人知道他是大家世族养出来的贵公子,可贺若真长在雪山,才入世不久上还未沾染尘世的气息,由内而外透着清冷疏离,仿若一尘不染,乍一看去,可不跟那仙似的。
不说其他人,便是李凤璟此时都看的出了。
贺若真眼里闪过一丝暗恼,刚出极北之地时,她所到之处皆是如此,所以后来她便戴上了沈念特意给她买的斗笠,而今倒是忘记了这茬。
她轻轻的吸了口气,很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你如何得知吴小公子碰不得花粉?”
马七仍目瞪口呆,李凤璟却是回了,他板着脸上前将贺若真挡了个严实,极为不耐的朝马七道,“看够了吗,问你话呢!”
马七这才如梦惊醒的啊了声。
李凤璟气的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叉腰,怒目圆瞪,“你夫子如何教你的,如此盯着姑娘家看,简直好生无礼,与那登徒子有何区别!”
众人闻言,皆色不自在的偏了头。
虽无恶意只是出于惊艳,但直视姑娘这般久的确很是无礼,不怪人公子发火。
马七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他磕磕绊绊的挤出一句话,“我,我没上过学,没有夫子。”
李凤璟因这话一怔。
但为何不上学这句话他生生的咽了回去,他下意识觉得问出口会有些不大礼貌。
于是,小殿下别别扭扭的皱眉问,“我姐...我恩人问你,如何得知吴小公子碰不得花粉?”
贺若真挑了挑眉,小殿下这是坚持不肯唤姑姑。
马七整理好心绪后,才垂首回道,“是吴父同我说的。”
“他为何会提及此?”
马七这回不敢再去看贺若真,只低头如实回道,“他当时要了点心,特意嘱咐说点心里不可加花蜜,还说吴小公子碰不得丁点花粉,严重时可致命。”
“这种事应算私密,何须加后面那句。”
贺若真意有所指道,“若有心怀不轨者或是仇家知道了......”
那就杀人都不用刀,给他迎面闷一堆花就能要命,既然吴父爱子如命,如何会将儿子致命之处说与旁人知晓?
“后院有一棵桃树,此时正值花季,有一截枝丫已延申至天字一号房的窗户口,若吴小公子当真碰不得半点花粉,吴父为何不要求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