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青嵐把长命锁放回锦盒里,然后合上锦盒,放在怀里,摇头道:「京都没有这样的习惯。」
珠帘外渐渐翳柳轻云,护花深雾,繁枝障日,窗下香炉暗靄,如起非烟,红泪金烛盘,靳青嵐忽地问道:「怎么不用我送你的茶具?」
紫鳶看了看琉璃几上的白玉茶具,讨好道:「大人送奴家的茶具,奴家当然是捨不得平日使用的,但之前大人遣人送来藏香,奴家和眠樱在守岁时焚烧藏香,还剩下了一点点,奴家现在天天也会用来薰衣,一解相思之苦。」
他举起罗袖凑到靳青嵐的鼻子里,腕动苕华玉,袖随如意风,果然是盈满浓郁的藏香。
靳青嵐一扯紫鳶的罗袖,力道不大,紫鳶却已经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中,冠子缕金装翡翠,娇转樱唇红半吐,颈下吻痕色杂乱参差,眾花纷重叠,他娇滴滴地道:「刚刚大人疼爱过奴家,奴家的腰还酸痛着呢。」
闻言,靳青嵐隔着罗衫轻抚紫鳶的情疤,紫鳶想起刚才的灭顶欢愉,下腹不禁微微一热。他整鬟羞顾半娇慵,春醉方酣酒晕深,一双蛾绿敛眉浓,更将紈扇掩酥胸,只佯嗔道:「大人惯会欺负奴家。」
紫鳶哄靳青嵐哄得口乾舌燥,眼见现在靳青嵐有这间暇调情,心情想必恢復了不少,便趁机缓揭绣衾抽皓腕,移凤枕,枕檀郎,软软地问道:「请问大人……相里大人和他的朋友,是怎么一回事?」
「相里大人和第五大人皆是只好男色,可惜京都的男色也玩遍了。」这次靳青嵐总算没有给紫鳶打哑谜。
紫鳶明白过来,靳青嵐刻意散播那些风流韵事,又不让眠樱和紫鳶见人,这番故弄玄虚自是引来那些性好渔色的男人的注意。
甚至刚才靳青嵐突然在窗外出现,让相里大人和第五大人认为靳青嵐已经撞破奸情,或许也是故意为之,让这二人担心眠樱会受到靳青嵐的惩罚,此后只会更加心疼眠樱。
「为什么……偏偏是他们……」
靳青嵐仰头喝尽甜醹,漠然道:「总不会叫你的眠樱白白吃亏的。」
烟轻雨犹细,雨槛渍春膏,红桃绿柳垂檐向,阑斑綺石甃清漪,紫鳶猛然记起相里家和第五家同样牵涉在駙马大人一案里,平日估计也没少干鬻官卖爵之事,但他不敢追问下去,生怕靳青嵐发现他还记得帐本的内容。
正在此时,靳青嵐突然拉动摇铃。
长随捧着一个剔红开光博古缠枝莲纹长方箱进来,他向紫鳶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座雕刻得极为精美的香山,宛彼小山,巉然可欣,如太华之倚天,像小孤之插云。
紫鳶微微靠近香山,他嗅到那淡淡的伽南木香,惊喜地道:「这是伽南香山吗?」
「是之前陛下赏赐给我的,你不是喜欢调弄製香吗?拿去玩玩吧。」
紫鳶眉岫轻蹙,半嗔还笑眼回波,说道:「香山才不能随便玩呢,古人说伽南香不可焚,焚之微有膻气,只能好好摆放着,让香山散发着淡淡香味。」
说着,紫鳶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香山,甚至还尝试把香山抱起来,他欣喜地笑道;「当真是既金坚而玉润,亦鹤骨而龙筋。惟膏液之内足,故把握而兼斤,奴家谢谢大人的赏赐。」
紫鳶毫不在意站在旁边的长随,他笑瞇瞇地亲了亲靳青嵐的双唇,又乖巧地给靳青嵐再添了酒。
靳青嵐吩咐下人把香山安置妥当,然后再喝了一点甜醹,站起来就要离开。
紫鳶跟着站起来,熟练地为靳青嵐整理衣衫,靳青嵐的腰际佩戴着那柄雪花鑌铁短刀,紫鳶向来不喜欢那柄短刀,便刻意地避开眼,只笑脸双蛾生多媚,问道:「外面还下着雨呢,大人不多坐一阵子,让眠樱过来请安吗?」
靳青嵐向外面走去,头也不回地道:「刚刚不是见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