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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前夜分明都只睡了三四个小时,此刻却不知?疲倦地,沐在晨光中聊起万里之外的另一个女孩。
宋语默中途一直用手机纪录着有趣的只言片语,而?周亦婵浑不在乎。
如伯牙子期相遇,如迷走的小鸟归巢,少女的眼睛比天边日光更闪耀。
她是如此的轻松又惬意。
宋知?在挂断视频前,未能达成的宽慰,而她的母亲三言两语便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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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周亦婵与宋语默的促膝谈心,宋知?远在伦敦,收到检讨书的“真迹”版时已经很晚。
幸而?,周衍或是不想逼迫女儿太紧,她没?主动上交,他这晚竟也?没?主动来催。
趁着夜深人绝,宋知正好有机会去庄园的影印室作?案。
然?而?刚踏出房门,便觉头重脚轻眼发晕。她以为是红酒的后劲涌来,没?太?放在心上,坚持着出去把正事?办了。
担心宿醉明天会睡过头,宋知?回来,又强撑着立即临摹检讨。
哪知?,周亦婵写得一手小楷,而?她擅更飞扬的行书,摹了四五遍都还差点意思。
偏偏祸不单行,临到中途酒精冲胃,她难受得开始吐。磕磕绊绊,这份检讨书全凭意志力在支撑。
反复几次,精和身体上的双重倦怠终于击垮了宋知?。
最后对?比一次笔记,她估摸着已有滴水不漏的效果,便迷迷糊糊地倒头下去。
宋知?再有意识,是隐隐听见有什么急促的铃音在响。像是手机的来电提醒,也?似房间?的门铃声,蒙蒙地还夹杂一点缥缈的叩响。
脑中如漫了层雾,思维被关在磨砂玻璃笼中无法转动,她隔了许久才意识到:应该是有人在找自己。
又敲门又摁门铃还打电话,很焦急的样子。
宋知?试图起身,却发现浑身乏力,头刚离开枕头一点便天旋地转。她重新倒回床上,只觉得自己像要燃烧起来,疼、晕又烧得慌,嗓子眼更干得快冒火。
直到这时,她才闪过一个念头:原来自己不是醉了,而?是病了。
宋知?其实很少生?病,此次估计是熬了几个大夜又淋雨醉酒,身体被榨到了极限。
正因如此,病症也有点来势汹汹。她被完全放倒,只模糊地醒了片刻,房间?内再安静下来,就又昏睡过去。
而?周衍“破门而?入”后,看见的便是女儿酣睡的场景。
他在屋外敲门无果,打手机也?久久无人接听,询问庄园得知女儿根本没有出门,甚至连早饭也?没?下楼吃。
也?就是说,女儿人在房间,却毫无回应。
那一刻,周衍说不清是何种情绪,忧惧盖过一切,火急火燎地找人打开门。
结果——女儿只是在睡觉。
没?有做什么傻事?,也?不是在故意耍脾气和自己对?抗,就只是单纯睡太?熟没?听见门。
周衍松口气?,既庆幸又无奈。最后,他屏退人,朝女儿走近。
正想?将人叫醒,却看见她床头的检讨书,周衍一顿,转而?拿起薄纸浏览。
宋知?以为天|衣无缝的真迹,落在周衍眼里却处处皆是破绽。
周亦婵自幼修习书法,一手小楷挥洒自如,她临摹再多遍仿得再努力也只得其形而失其韵。周衍几乎一眼看出字迹笔锋的生涩,仿若许久未练习而?生?疏了,可女儿毕业才多久,再怎么也?不至于退步至此。
这太?怪,就如同她忽然改变的英语口音一样,本该引起男人的怀疑引申。
不过,周衍此刻的思绪却暂时被检讨书内容本身而?占据:
“即便银石赛道的f大奖赛令我燃起了对车的兴趣,我也?不该好高骛远,直接就上赛道实践。”
“就算我的父亲是陈焰的赞助人,我也?不应该接受他的邀请,随意挥霍他价值百万英镑的跑车。我理应学习我父亲的谦逊,低调,对?此我将深刻反省。”
“漂移时轮胎擦地的声音再如何悦耳,跑车疾驰的自由感再强,可在生?命安全之前,都不值一提。梦想与快乐固然重要,但失去生?命的依托,都?是空谈。”
……
诸如此类的句子,在这份检讨书里不胜枚举。
与其说它?是一份自我剖析的检讨,不如说是一本马屁经、控诉书、反讽稿,以及狂欢的玩后感。
周衍看得眉头直蹙,终于忍不住出声唤醒女儿:“周亦婵,起床。”
没?有反应。
他又提高音量,一字一句:“周,亦,婵。”
依旧毫无动静。
周衍无奈,只好伸手推了推女儿的肩膀。
这回终于有反馈,然?而?,却是痛苦的一声哼唧。
周衍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