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后,所有人乘车前往殡仪馆。
冬日的晨,阴云密布。
更是在众人抵达殡仪馆时,最后一点日头也被乌云遮住。
场馆内,陈韶怡如睡着一般躺在水晶棺内。
黎锡然给了她最大的体面,将她与黎谦昀合葬一处。
尚禧暖偷偷去看黎锡然脸上的情绪,却见他无悲也无喜,但又能感受到内心翻涌着的悲戚。
她上前一步挽住黎锡然手臂,同他对视,说道:“男人哭,一点不丢人。”
尚禧暖话音落下,便见黎锡然左眼眼角也滑落下一滴泪。
观礼结束,陈韶怡的律师叫住黎锡然。
尚禧暖随着人群先行离开厅内。
空旷的院落,三五成堆。
不乏一些低声议论。
“陈夫人生前没少难为黎锡然,没想到临了却是他一手操办这风光的葬礼。”
“哎~人死就是一捧白灰,活着的人总要寻求一个安慰。”对黎锡然来说,他或许是在寻求父母离世的那份安慰。
陈韶怡对黎锡然的恨,寄托了她对生的渴望。
黎锡然最后给陈韶怡送终,也寄托了他渴望寻的童年那份原谅的希望。
最后直到人群散尽,黎锡然才从厅内出来。
他拿着一封信,刚走到院前的菩提树旁,便双腿虚力地趔趄了下。
尚禧暖急忙上前扶住他,“怎么了?”
黎锡然摇头,看向她时却笑了,“母亲说,她原谅我了。”
黎锡然将遗嘱和信递给尚禧暖,上面只有一句话:若黎锡然主持葬礼,赠信;他人,毁信。
陈韶怡的遗嘱也是短短的几句话,看得出来她临终前,无论是身体还是精,都处于油尽灯枯的状态。
她的大概意思便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回顾一生,没有一个人能平顺地过安稳日子。她以前只觉自己被骗了,后知后觉她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不愿意相信黎谦昀爱自己,她怕人会为了爱殉情,但如果是恨,就可以变为求生的能力。
最后,她还告知了安娅的葬身之地。
“暖暖,我也找到我妈妈了。”他找了二十多年,从幼年到成年。
尚禧暖抱住黎锡然,“我们去接她回家吧。”
安娅最终被黎锡然安葬在伦敦,是他们之前居住的地方。
他成年后便将那处房子买了下来,修建成一个小庭院。
郁郁葱葱的柳树环绕着庭院的小溪,安娅便沉睡在旁边的花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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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这些事,已临近年根。
两人年前回了趟沪上,赖在尚家吃喝玩乐,好不逍遥。
黎锡然都被养胖了些许,又开始拉着尚澹开始健身增肌。
“我舅现在真的很不一样。”乔曦端着杯热茶,同尚禧暖说道。
两个小姐妹坐在一起,尚禧暖瞧着健身馆里两个正暗暗较劲的两个男人,“怎么不一样?”
“自从葬礼后,我反而觉得舅舅终于活了。”乔曦挑眉。
尚禧暖抿唇浅笑,实现末端尽是黎锡然的身影,“是呀!他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岁。”
那些阴霾的过往,自此全部烟消云散。
往后岁月,都是充满喜和暖的。
“你过年还要回英国吗?”
英国并没有春节假期,算起来大年二十九就要返校。
尚遵本来准备一家人去国外过年,不让自家小公主孤独。但尚家年后就是尚澹和乔曦的订婚事宜,加上一系列的商业应酬,他想走,形势不允许。
“明天下午的飞机。”大小姐几分落寞,“不过,黎锡然会陪我一起回去。”
“黎氏不该和尚氏一样忙吗?”乔曦都吃惊了。
“你舅舅说,工作重要,但有个小姑娘更重要。”黎锡然直接将黎氏未来一年半的国内事宜全部委托给了陈缇。
回英国的航班,又是一个浓夜。
同样上万米的高空,头等舱亮着昏暗的灯光。
颠簸摇晃的气流里,尚禧暖迟迟睡不着。
她脑海里还是处处洋溢着新年气氛的沪上,机场更多的人也都是归家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