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东街的风刮到了西街,把东街的趣事也一并刮了过去,江黎听到这个消息时,已是两日后。
大家都在谈论着谢府将近的好事。
何玉卿一早到了江黎这里,昨晚她便没睡好,怕江黎听到后心里难过,毕竟喜欢了这些年,才短短月余他便要再娶,换谁心情都会不好的。
事实是,江黎并未受影响,见她来,挥挥手,“阿卿过来。”
何玉卿把手里的酒坛子递给金珠,叮嘱她放好了,随后走了过去,问道:“阿黎你在做什么?”
江黎侧身让开给她看,“怎么样?”
那是她新画的绣样,有竹,有梅,有牡丹,她画的与他人不同,细节处理的极好,每一幅都特别好看。
她的画功无人能及。
哦,不对,还是有一人能及的,荀衍,荀衍便可以。
何玉卿点头:“真好看。”
江黎道:“你走时记得带走。”
何玉卿道:“好。”
话落,她看向江黎,问道:“你还好吧?”
“我?”江黎道,“我当然好了。”
“你没听说谢府的事?”何玉卿试探问道。
“听说了。”江黎噙笑道,“整个燕京城都知道的事,我当然听说了。”
“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
“我以后……”你还喜欢他。
后面那句何玉卿没说出口。
“他娶谁同谁在一起,都同我没关系。”江黎提到谢云舟表情瞬间冷下来,“和离书上写了,自此以后婚嫁各不相干。”
何玉卿还是担忧,“当真?”
江黎勾唇浅笑道:“当真,很真很真。”
何玉卿提着的心总算放下,她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放下便好。”
酒拿来了也不能不喝,江黎留下她一起吃的晚饭,两人举杯邀明月,一人接着一杯,喝了不少,边喝边笑,江黎看着心情甚好。
有人好便会有人不好。
府门外,有人矗立在树下静静看着,月光勾出他颀长的身形,细看下隐隐透着一抹苍凉。
他眸底腥红,眼睑下方泛着青紫痕迹,一看便是多日未曾歇息所致。
月光游走,映出了他那张清隽的脸,眉梢蹙着,眉宇间没有一丝笑意,相反,还带着莫名的愁容。
他轻叹道:“谢七,她会生我的气吗?”
谢七不是女子不知女子心思,想了想,回道:“或许会。”
会啊。
谢云舟心缩了下,他不想让她生气。
“那我要去解释一下吗?”他问道。
谢七眉梢淡挑,道:“主子,你进不去的。”
谢云舟看着紧闭的红色朱漆门双眉拧到一起,不知是惆怅多,还是无奈多,声音听着有些无力,“是啊,她厌烦我,不想见我,更不允我进门。”
“可是谢七,我想见她怎么办?”想的心都疼了。
多久未见了?
上次同她在门前分开后便没再见面了。
他又想起了上次那幕,她依偎在男子怀里,浅笑着对他说道:“你谁,不认识。”
那语气,那眼,直叫他心发凉。
他想对她说,阿黎,看我一眼好不好。
思念来势汹汹,他有些压抑不住,抬脚欲上前,谢七拦住他,“主子,不可,你若是去了万一给月国公主知晓,那之前的筹谋便都功亏一篑了。”
谢云舟顿住,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指尖深深陷进了掌心里,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若干的掐痕,很重,快要溢出血了。
蓦地,他突然想起,他需要向江黎解释的又何止这一桩,之前他同月国公主在书房的事也要向她细说一二。
那也是计谋之一,是他要试探月国公主,说的那句“不及公主万分一”,并非真心话,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说,他需要让那个女人对他放下戒心。
这样才能方便他查找案。
“事情进展到何处了?”
“已经查明公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