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景殃当时在宴会场外,几百米之远,以他的身手,三秒之内也完全能够过来。
风险虽有,但极小。
鹿白在一秒之内想了很多,顺便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景殃正盯着掌心的药粉包,凝眉思索着什么。
完全、根本且没有打算往这边看。
鹿白:“。”
她有点着急地给鹿枕闲递了一个眼。
鹿枕闲瞬间会意,惊慌地朝着人群尖叫了一声。
太监和宫女立刻就注意到了这处偏僻的湖,皆是面色骤变,急忙往这赶。
同时,鹿枕闲的鞋子完全脱落,下方陡然一轻。
虽然这是事先就商量好的,但此时他还是有一瞬的惊惶,下意识回头大喊:
“宁蕖姐姐——”
鹿白瞳孔一缩,心想这跟她计划的不一样,但手中再无任何支撑点,直直地往下落去,忍不住尖叫:“啊!!!”
周遭太吵,实在再待不下去,坐席上的景殃终于懒懒地抬头,思绪从药粉包中抽离。
尚没搞清楚状况,他就看到湖岸边的七皇子扒着湖岸,面色慌张,指甲发白近乎脱力。
太监宫女们纷纷往那跑,脚步声嘈杂纷乱,景殃眼眸蓦地一冷,根本没有听清这位七皇子喊了什么,身形一晃,如绯红色的残影,瞬间来到湖边。
在鹿白脱离鹿枕闲的下一秒,景殃猛地握住了鹿枕闲的胳膊,往上一提。
“快!”鹿枕闲往下一指,急道:“救人!!!”
景殃刚要低头去看,就听下方扑通一声。
湖面水花四溅,漾起一圈圈的波纹。
有人掉进了玉弥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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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们和宫女们匆匆来到,面色发白地往湖里看。
“谁掉进去了?”
“没看到啊……”
景殃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骤冷:“里面是谁?”
鹿枕闲一张小脸被吓得惨白:“是我皇姐。”
景殃微微拧眉:“宁蕖郡主?”
话音响起的同时,鹿白哗的一声探出水面。
她的发梢甩出一圈水滴,闭紧眼睛,张大嘴巴急促地呼吸,好几秒后才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上方的景殃正瞧着自己。
视线一碰,他就收回目光,朝着皇宫随行的宫女递了个眼。
宫女迅速地准备着救人的用具:“快,别耽误时间!”
救绳开始往下抛,一点点伸到池水上方。
鹿白没有管它,独自游过来,满脑子都是杂乱的思绪。
湖水很凉,让她逐渐清醒。
是她失策了。
她从头算计到尾,唯独没有算计到景殃根本不会注意自己在干什么。
哪怕是千方百计地引起了景殃的注意,待她一走,他依然没管自己去了哪。
很好,景殃,你真的好极了!
岸上吵成一团,鹿白在他们推搡的功夫已经游到岸边,借助抛下来的绳索往上爬。
最后几个大力侍女把她给拉上岸。
鹿白喘着气坐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
一颗颗水滴从她的发梢滑落,裙子薄而透明,紧紧贴在她身上。夏天的湖水不算冰冷,但也不热。微风一吹,阵阵凉意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打哆嗦。
她瓷白的靥面愈发苍白,翘挺的鼻尖红通通的,大且幼圆的眼眸盈满水光。乍一看去,像是哪家大户人家随手丢弃的小可怜。
景殃将侍女捧着的帨巾披在她身上,道:“擦一擦,别冻着。”
鹿白站起身,抿着唇,默默裹住帨巾。
昭和帝终于赶过来,看见这一幕愤怒甩袖:“这是怎么回事?”
众皇子也跟随而来,全都惊诧不已:“宁蕖这是怎么了?”
鹿白勉强一笑,嗓音直打颤:“父皇,无碍,我去换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