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佟佳一族毕竟是天子母族,不可能会养出这般嚣张跋扈的刁奴们吧?”
老十四听到老四连着两个问句,不禁撇了撇嘴,老四因为孝懿皇后对佟佳一族有好感,他可没有!佟国维都能让穗兰当探子,冲着太子爷摆舅公的架子了,老头子是个目中无人的,底下的奴才们眼里能瞧见普通人也是见鬼了!
胤祯心里虽然不满,很想出声反驳老四说的话,但他不敢,没瞧见穗兰死了,他额娘被降成了德嫔,比他额娘还过分的佟国维只是在乾清宫中不痛不痒的挨了顿骂,隆科多丢掉了他唾手可得的内务府总管的职位嘛?
他们汗阿玛对佟佳一族可是偏着呢!
弘晞看到他四叔说完这话,自己汗玛法像是找到能下的台阶了,脸色都变得稍微缓和了些,明显与他四叔抱着同样的想法,不愿意相信面前的一群蠢货们是佟家的家丁。
他也不由撇了撇小嘴,此刻倒是难得与自己十四叔共情了,凭着穗兰三面奸细的身份,其中一面就是佟佳一族在东宫的眼线,弘晞也对佟国舅家没有半分好感!
这时,身穿着便装跟随康熙一行人而来的御前侍卫们风风火火地跑到了康熙跟前,抱拳俯身道:
“老爷恕罪,奴才们来迟了!”
他们刚从跑去寻找管事的老农口中,听到黄花田这边闯入了持刀的贼人,霎时间就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以为是刺客呢,匆匆忙忙地跑来,瞧见康熙等人没有受到伤害,不禁放下心来。
“你们去把那群人绑了!压下去审一审,看看他们是干什么的!再把那躺在地上的老农给抬回去让大夫瞧瞧病,治一下伤。”
康熙冷冷的瞥了对面的蠢人们一眼,冲着御前侍卫们丢下这话,就直接抱着大孙子转身走了。
众位皇阿哥们也立即跟上,可真是槽多无口啊!
佟家的护卫们看着明显比他们身手好的御前侍卫们朝着他们冷面走来,不由分说的就扭着他们的双手,夺下短刀,而后用脚狠狠踹向他们的腿窝,将他们压在地上,像死猪般拖着往前走,瞬间又气又急的。
领头的佟家护卫更是在御前侍卫的手中拼命挣扎,叫嚣地喊道:
“你们大胆!知道我们跟随谁来的吗?佟佳夫人!若是我们夫人迟迟等不到我们回马车边,派人前来寻找我们,保准让你们今日吃不了兜着走!”
“聒噪!”
御前侍卫抬起铁臂照着领头护卫的嘴上重重打了一拳头,领头的佟家护卫“嗷——”一嗓子痛嚎了出来,嘴里满是血腥,他一张嘴就吐出来了几个牙齿,舌头也伤到了,满嘴都是鲜血。
其他还想挣扎的护卫们,瞧见他们头儿这惨样,也不敢再嚎叫了,全都老实地闭上了嘴,但眼中却满是愤慨,没有一点儿恐慌,显然与他们头儿抱着相同的想法,等他们夫人发现他们被绑了,这些人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趴在康熙肩头的弘晞远远看着身后的景象,若有所思。
本是高高兴兴因为丰收之事而来的康熙等人,万万没想到临走时竟然撞上了这种恶心事,直接把一下午的好心情全给磋磨没了!
可人背了喝口凉水都会塞牙。
抱着大孙子、带着小十五、小十六刚坐在紫檀木大马车上,驶出皇庄没多久的康熙再次被迫停了下来。
胤礽骑着骏马走到车窗处,对着里面喊道:
“汗阿玛,咱们前面的路被人挡了,对面的人说,要咱把绑在后面的那群佟家护卫们交给他们。”
听到太子爷的话,坐在马车里的小十五、小十六与弘晞瞬间将目光给齐刷刷地移到了康熙脸上。
“怎么着?今个儿还没完没了了?”
康熙仅剩的那一点儿耐心也彻底被磨没了,他带着俩小儿子与大孙子走下马车。
一眼就瞧见土路前方像是人墙般将他们前进的方向给堵得严严实实的。
人头攒动间隐隐能看到一辆缠着粉色的轻纱,珠光宝气的大马车,就知道对面的主人是个女的了。
站在马车旁边的一个大丫鬟瞧见康熙,也认出来他肯定就是庄子上的主人了,立刻从面前的“人墙”中挤过去,用手指着康熙呵斥道:
“佟佳夫人在此!你们还不快点儿把绑了我们家的护卫给放了!”
“佟佳夫人?!”
直郡王、诚郡王等人听到这四个字,立刻瞧向康熙与太子爷。
佟佳一族就三个老爷,大老爷佟国纪早夭,二老爷佟国纲前几年征战沙场时,不幸死于敌人的火铳之下,为国捐躯了。如今佟家只剩下三房佟国维,能被称为“佟佳夫人”的,除了佟国维的福晋外,就是隆科多的福晋了。
偏偏这父子俩的福晋还是嫡亲的姑侄,姑侄俩都叫赫舍里氏。
胤礽瞧着兄弟们全都齐刷刷地看向自己,也同之前的老四一样,用手指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梁,尴尬地低声道:“此赫舍里氏非彼赫舍里氏,佟家三房那俩赫舍里氏与索尼大人这一脉是远亲中的远亲。”
弘晞看着自己太子爹就差说除了姓氏一样,两个赫舍里家没有半点亲昵关系,心中瞬间生出来了一丝古怪的感觉,控制不住的回想起来了历史上佟家那臭名昭著的一对渣男贱女。
这佟佳夫人不会是姓“李”吧?
紧跟着,对面的“人墙”就像摩西分海似的腾出一条路。
两个壮实婆子撑着一把大大的油纸伞伺候着一个约莫二十八、九岁的女人走到了康熙等人正对面。
女人皮肤白皙、描着柳叶细眉、涂着红唇、手拿白玉烟杆子,身穿大红色绣着金线的衣裙、乌发上插着满头金钗玉簪,走路袅袅婷婷,低头吸了一口烟杆子,又对着康熙的方向挑逗似的吐了个烟圈。
康熙:“……”
康熙抬起大手捂着怀里大孙子的口鼻,嫌弃的撇了下脑袋,避开飘到自己面前的烟圈。
女人被康熙这厌恶的眼给伤到了,也没了挑逗康熙的心,红唇轻启,伸手从撑伞的婆子手里接过二十两银子,抬起素手朝着康熙的方向丢去,像是打发叫花子一样,烦躁又不耐地嘲讽道:
“够了吧?”
“什么意思?”
康熙看着滚到自己脚边的两个银锭子,懵了。
“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