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想了想,说谎道:“同事,一会要送个东西过来,我下去取。”
盛惠一提起陈最的工作便又来气,絮絮叨叨,指责乔森太严苛。
陈最不知梁遇唯找自己是什么事,猜了一圈,突然想起,她加了e.m block企划部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却还没来得及沟通。
二十分钟后,陈最下楼。
刚出小区,她就看到了梁遇唯高挺的身影,他手抄口袋等在路边,似乎已经到了一会儿了。
看见陈最,他径直朝她走过来。
陈最迎上去,挤出点笑,跟他解释道:“我家里有点私事请假了,没来得及跟你们企划部的人沟通……”
梁遇唯沉着脸,打断她的话:“车上说。”
“嗯?”
下一秒,梁遇唯已经替她打开了副驾的门。
她回头看他一眼,他默不作声,用眼示意她上去。
他们之间有些低气压,梁遇唯好像并不是为了工作的事而来。他这一系列操作让她感到莫名其妙,她便站着没有动。
两人对峙般站着。
梁遇唯做了个深呼吸,冷冷道:“为什么不解释?”
陈最眨了眨眼。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不解释那是你妹妹不是你女儿?别人怎么说,你就这么无所谓?”
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她从来不会为自己辩解些什么。
陈最看了梁遇唯一眼,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水。她知道,同事的话他确实听到了。
她轻飘飘地说:“跟那帮烂人有什么好解释的?他们有什么值得我解释的?”
梁遇唯胸口像是堵了块什么东西。
他面无表情地扯开车门,发动车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车子在夕阳中疾驰,梁遇唯忍不住冷笑一声。
很好,她都没有在乎的人。
第0章
陈最并不是没有解释过,而是解释无用。
高中时期,看不惯陈最的人有很多。
具体起因,大概是有人发现,只有她可以在夏天还穿春季的长袖校服,班主任张老师也并不会管。
后来又有人发现,她的成绩只是中上,却用的是保送生的学号。
市一中的学号分三种,保送生,普通生,还有通过各种关系塞进来的学生。
保送生来自全市各个重点初中,根据中考成绩,陈最的分数进不了市一中,更不要说保送了。
于是各种各样的猜测随之而来,她跟张老师的“故事”也是那时候开始流传。
学习高压之下,这种级别八卦相当于重口调味剂。
青春期的少女,对身体上拥有大面积疤痕这件事,敏感而自卑。
当时的她并没有勇气将实话道出,只能说是身体原因。
当然,没有人信。
无论陈最怎么解释,也只能换来一句轻飘飘的“我们又没说什么,你这是干嘛呀”。
虽然时隔十余年,那段记忆依旧清晰。
一日课间,有几个人围在教室里,旁若无人地讨论有关陈最的话题。
陈最无奈,跑出去躲清净,在走到教室门口时,听见梁遇唯沉沉的声音问那群人:“你们很闲?”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将陈最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摇摇头,冷笑一声。
大概是她给记忆上了滤镜,梁遇唯哪是为她说话,公子哥乐善好施罢了。
梁遇唯一路开回去,车里莫名其妙的闷,他降下车窗。
傍晚的风灌进来,车里瞬间被噪音填满,如同高中时嘈杂得让人烦躁的课间。
梁遇唯靠路边停车,在副驾乱翻一通,翻到周墨之前落下的半包烟。
他早就戒了,但眼下的状况让他想抽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