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眠从小到大最不缺爱,因此也最不能理解这种喜欢就要欺负对方,跟对方对着干的想法。
这在他看来缺乏尊重,简直有病。
青年剔透漂亮的黑眸看向落魄如落水狗的男人,又慢慢问道:“丰景明,那明嘉呢?你和他在一起的同时又对我有非分之想,你不觉得恶心吗?”
丰景明垂眼:“明嘉是我手里一个项目的合作人,也是我找来的借口,我们各取所需。”
他这样说,声音沉闷如海水。
男人慢慢抬眼,在最初的愧疚与慌乱散去后,他反而显得很冷静。
冷静的几乎不像是周眠认识的模样。
他深黑泛蓝的眼定在青年的面容上,慢声道:“那段时间家里逼得狠,所以我故意把温明嘉带过来给你们认识,为的就是让庄池帮我在老爷子面前说话。”
“我看到温明嘉的第一眼就觉得,他的眼睛真的很像你,温明嘉其实根本不近视,是我让他戴上眼镜,否则庄池一定会察觉出不对劲。”
丰景明只觉得喉咙发紧,在周眠那样冷漠不喜的眼中,他很难继续剖白自己的内心,这无疑让他感觉到一种难堪的自取其辱。
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了。
“周眠,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大学的时候开始——”
周眠近乎是面无表情地听着他说完这些话,甚至不等他说完便斩钉截铁地打断道:“但我不喜欢你,从来都不喜欢。”
丰景明指尖发白,嗓音沙哑道:“我知道。”
“但是——”男人意气风发的形容不再,他最近似乎消瘦了许多,依然看上去高大健硕,可就是让人感觉到落叶似的伶仃。
他语气急促,几乎带着低声下气的请求:“没关系,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只是想看着你,这么多年了,我喜欢你这么多年,就算不喜欢我,也别赶我走行吗?”
丰景明眼底裂开蛛网似的红血丝,眼下发灰的眼袋让他看上去像个投资失败、濒临绝境的可怜家伙。
他抖着嗓子说:“眠眠,我有钱的,你喜欢什么我都能给你,你就当养个备胎行吗?”
“我不用你主动关照,也不用你费什么心思,只要让我能看着你就好了。你可以无视我、当我是透明人,可以骂我、打我、当我是条狗......只要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周眠是真的被他惊住了,他简直不能理解丰景明这样卑微疯癫的模样。
人一辈子并不是只有爱情,丰景明有关爱他的亲人、有关系很好的朋友,他如果想要爱情,有的是人飞蛾扑火。
为什么想不开偏偏对他起了心思?
周眠本身就是个优柔寡断的家伙,他总是会在不适当的时候泛起怜悯的心绪。
丰景明确实和他针锋相对多年,但说到底他和对方算是半斤对八两,甚至丰景明才是那个经常性跟他妥协低头的人,对方这些年来拐弯抹角地实在送了他不少东西。
周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实在对丰景明的提议毫无想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是当备胎都嫌人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