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怒不可遏,立刻派人去查,可探子查回来的消息, 把包括皇帝在内的整个朝堂都震惊到脊背生寒。
“六万凉州军从数年前就被祁王秘密调遣至雍州, 现在的凉州,只有五千守城军, 西北第一军事雄城, 如今相当于一座空壳之城!”
这实在太荒谬了!
大晋王朝持续整整三百年,这三百年来,最大的两个敌人,一是西北草原蛮子, 二是东南沿海倭寇。
如今, 西北凉州六万大军投靠祁王。
东南沿海水师统领顾金宣告叛变。
盐荒,水灾, 瘟疫频发的东南沿海地带, 本就霍乱频出, 随着顾金的叛变, 倭人也越发猖獗。
但不管倭人怎么折腾,他们从东洋远渡而来,人口规模相对来说较小,想要和大晋抗衡,仍旧属于痴人说梦。
但,西北不一样!
凉州往西北方向百余里,就是镇山关,镇山关再往西北,是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
据统计,这片大草原里,存活着超过百万的鞑靼族百姓。
和大晋相比,鞑靼族人口不足二十分之一,看似威胁不大,可鞑靼族是在马背上讨生活的啊!
换句话说,他们人均都是骑兵!
凉州六万大军投靠祁王。
朝廷山高路远,没有收到半点风声,但凉州知府娄献必定知情,甚至——镇北大将军王铎同样逃不掉干系!
作为镇北大将军,王铎统领整个西北,没有他点头,六万凉州军怎么可能被悄然调离!
可笑的是,前几日皇帝还给娄献发密函,命其率领凉州军兵发江县。
现在看来,这六万凉州军,包括西北第一重城凉州,早就暗中归顺祁王,甚至连镇山关,都极有可能握在了祁王手中!
这对皇帝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在行宫大殿上当场吐血,整个人甚至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嘴角不停抽搐。
“快,快传太医!”
有官员惊呼。
却听皇帝癫狂嘶吼道:“让那些庸医都给朕滚!长生丹呢,朕要吃长生丹!”
在太监战战兢兢的服侍下,皇帝颤抖着吞了两颗长生丹。他的脸上浮现出因为药物刺激的不正常诡异红润,但人却变得异常精抖擞。
若非嘴角还带着血迹,眼睛里满是癫狂暴戾的话,你甚至会以为他真的吃了什么仙丹妙药,顷刻间药到病除。
“陛下,为今之计,应当第一时间发函镇山关,诘问王铎!”
“西北镇山关干系重大,祁王擅自调离凉州军,若是鞑靼蛮子得知此消息,必定要酿成大祸啊陛下!”
听闻百官们的话,皇帝一声狞笑。
他双眼吊诡的盯着大殿上的官员,随后压低声音阴涔涔的说道:“骗子,都是骗子,你们这些人当中,一定有祁王的内应。说,太后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联合起来欺骗朕!若非有太后从中作梗,凉州军被调离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过内阁,瞒过朕的眼睛!”
话说到这里,皇帝倏然抬头,盯着方才那位建议‘发函镇山关诘问王铎’的官员,怒道:“蠢货,你安的什么心思!来人,把此人拖下去斩了!”
一言不合就要斩人!
朝堂之上,百官吓得脸色惨白,那位官员则是被拖出去,当场在行宫外斩首。
“自现在起,所有朝臣都不得离开行宫,传朕旨意,禁卫军去百官家里搜索他们与太后、与祁王通信的证据。一旦查到,绝不姑息!”
皇帝吩咐完毕以后,又看向老首辅徐亨,冷声道:“徐亨,你来拟旨,封锁凉州军叛变的消息。整合中原军,朕要他们凑齐十万大军,从洛州出发,兵发沛县,和京师大军一起,全力围剿祁王!不,还不够!再从金州征兵五万,支援京师。”
徐亨闻言情越发凄苦,哀声恳求道:“陛下,金州经不起这样大规模征兵了——”
前段时间,朝廷已经在金州征兵十万。
如今再征兵五万,这这座繁华的天下第一州城,顷刻间就要沦为人间炼狱啊!
“朕当然知道金州经不起征兵了,可你让朕怎么办?难道愚蠢到去诘问王铎?逼着王铎去叛变不成!!”
皇帝癫狂怒吼:“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死祁王!先不用管陈庚年了,小小江县,待朕杀死祁王以后,自然有办法收拾他!祁王一死,就算王铎有叛变之心,也无处可归顺!只要他替朕继续守好镇山关,朕可以既往不咎!但,整个西北重地,必须掌握在朕手里!朕绝对不允许蛮子破开镇山关!!”
人性当真复杂。
昏聩疯癫的皇帝,一辈子干了那么多荒唐事情,到最后,脑子反而诡异的又清醒着。
老首辅徐亨闭了闭眼,情哀痛,却又无计可施。
因为皇帝是对的。
本以为最疯的是皇帝,现在看来,祁王也疯了。
凉州军已经被他调离,镇山关那边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旦让蛮子骑兵破关而入,那才是整个大晋都要生灵涂炭啊!
一切都安排好以后,皇帝又咬牙切齿说道:“发函凉州,告诉娄献,朕不管他和祁王究竟是否有干系,兵发江县的旨意废除,命他死守凉州。他不是一直闭城吗,那就继续闭城下去,否则——来日史书工笔,他等着自己遗臭万年吧。”
当天,一封封密函从金州紧急发出。
中原十万大军紧急整合,随后倾巢而出,兵发沛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