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陈庚年真的敢只带领一千士兵, 去定州平叛。
被对方骗走五千两银子反而是小事,但从这县令嚣张跋扈的态度来看,皇兄一定是在使诈!
和谋士紧急议会以后,祁王的人也觉得此事有蹊跷,于是当夜就对京师发动了一波猛攻。
结果这一波突袭, 还真诈出了对方的底牌!
京师那边见祁王来势汹汹,仓促迎敌后,命前段时间从西南秘密调遣至商州的六万大军出动,合力围剿祁王。
商州距离沛县不足百里!
果然啊,果然有诈!
祁王怒极, 他那位好皇兄, 表面装疯卖傻,背地里竟然早就把驻西南大军调遣至商州, 就等着围杀他呢!
当夜, 愤怒的祁王不再藏拙,把自己秘密隐藏在沛县的另外七万大军调遣出来。
双方打了一夜,又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就是这样,靠人数互相拉扯, 数十万大军的战场, 你来我往打上几年分不出胜负都是常态。
但双方这一战,却震惊了整个天下。
“大晋皇帝把驻西南六万大军偷偷调遣到了商州!”
“祁王竟然还隐藏了七万兵马, 那他现在足足有十七万的大军!”
“发生了什么, 怎么一开始互相试探的两方人, 突然开始露底牌厮杀了!”
没有人知道, 这兄弟二人为什么突然全力开火。
除了江县。
收到消息的时候,陈庚年正在着手安排物流厂的人,给苍县运输物资呢。
那一千军,肯定得吃饭啊,总不能真只给喂清水。
“皇帝把驻西南六万大军派遣去了商州,祁王在沛县还秘密隐藏有七万大军?”
听到这个消息,陈庚年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难不成是因为——?”
富春笑的一脸畅快:“没错,属下猜测,祁王看到主公那封信件,怀疑有诈。所以连夜去攻打京师试探,没想到双方互露底牌,这一下,祁王就更怀疑定州一事有诈了!”
“……”
这也行?
陈庚年‘嘶’了一口气,脑子迅速开始高速运转。
因为皇帝疯了,导致目前的局势越来越经,哪怕作为这场经乱战的发起者,陈庚年都觉得脑壳疼。
他努力把逻辑捋顺畅,找出其中最致命的危险点:“假如,我是说假如啊,皇帝败了,或者一直打不下祁王,失去耐心了。而我先前,又一直自称获得了皇帝的功,麾下如今还有一千军。那皇帝会不会派我率领这一千军,去拿下祁王和他的十七万大军?”
这次,换成富春猛‘嘶’了一口气。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跟经病玩儿在一起以后,哪怕你是在迎合对方,也真的很难完全保证自己是绝对安全的。
因为江县这边在装经病,皇帝是真经病啊!
谁知道他接下来会发什么疯!
此刻,纵然是富春,都开始头疼起来。
“那,不如趁着祁王作乱的时候,主公再给皇帝发一封密函?就说,祁王和皇帝一母同胞,都贵为皇家血脉,皇帝虽然不怕祁王,但是主公和这一千军,却被皇家血脉死死压制住。最近祁王频繁作乱,苍县的一千军功力不稳,需要更久的时间休养。”
富春沉思片刻,试探性说道:“所以恳请皇帝再多宽限一个月,延后攻打定州的时间。我们也能趁这个时间,背地里拿下苍县,招兵买马。还有主公您要研发的连弩,要冶炼的钢刀,就都有充足时间准备了。哦对,最好跟皇帝说,祁王作乱会影响国运,甚至影响皇帝功大成。所以恳请皇帝御驾亲征,亲自去杀了祁王。”
“……?”
行,这么玩儿是吧,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陈庚年盯着富春那张煞有介事的脸,惊叹道:“没得过几年经病的人,还真想不出这种野路子,先生高明啊。”
富春尴尬一笑:“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高明。”
见陈庚年看过来,富春这才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只能祈祷皇帝一直这么疯下去,假如他哪天脑子突然正常了——”
“……”
陈庚年表情裂开。
这真是每一步都走的相当刺激啊,随时都在翻车和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所以我们必须得赶紧扩军招兵,然后把定州拿下来。”
富春抹了一把脸:“到时候皇帝脑子正常了,咱们得做好被朝廷围剿的准备。早知道不骗祁王那五千两银子了,这样将来皇帝跟咱翻脸,还可以去找祁王结盟。要不,要不主公您在给皇帝的密函里卖卖惨,皇帝说不定会再赏点银子,咱把这钱赔给祁王,缓和一下关系?”
真是够了!这么搞下去,迟早要出大问题。
陈庚年单单是想到未来可能会被祁王和皇帝双方围剿,就觉得头皮发麻,他深吸一口气:“赶紧把苍县拿下,招兵才是要紧事!”
富春急了:“主公,您得给皇帝发密函啊,要不然他真让咱去平叛祁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