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片刻后,他却重新打起精,目光沉沉的看向太阴幽荧,一字一句认真的说:
“太阴幽荧,我知你心系苍生,但我说过,过去数万载我可以做到,今后也必定会想尽办法压制己身,必不会倾覆苍生——你,可愿信我?”
圣帝尊听到这里,忍不住蹙眉冷声道:
“凶,你当真是自视甚高,狂妄自大,居然妄图控制三界中最强大纯粹的力鸿蒙紫气?
它拥有重造天地之威,绝非任何人可控。而吾与帝君,更加不会将三界安危寄托于你的一腔天真自大之上。”
谢予辞的视线却没有一刻看向圣帝尊,更没有理会于他,只是直直看向太阴幽荧。
“是我在问你,太阴幽荧,请你回答,你可信我?”
太阴幽荧莹白如玉的容颜上,此时却并没有一丝一毫表情外泄。
只是祂云袖中的指甲,却已经狠狠攥进了自己的掌心。
祂沉默良久,再次开口时,祂的语气已与祂此时的容颜一般,清冷无情,没有一丝温度。
“本君信或不信,都没什么所谓。待本君将你力尽数封印,千年后你体内鸿蒙紫气自会宁静沉寂。
而待你重生之后......你我见面不识,亦再也无需执着于信任与否。”
谢予辞怔怔看着祂片刻,突而轻轻笑了一声。
“......没什么所谓?......无需执着?”
“太阴幽荧,你当真是......好得很。”
第2章 两相锥心
“——你是否有一日,会与旁的什么仙一同对付于我?”
“——只要你从未为恶,我之刀锋,必永不朝向于你。”
“——若是那位圣帝尊有命呢?”
“——若你无错,便是帝尊有命,我亦不会从。”
“——当真?”
“——当真。”
“——我曾听闻信任便如同寒山利刃,递与旁人只有两种可能——被刺伤,或被守护。
若想护住自己,最为稳妥之举便是永远不要将之交付他人。”
“......但是太阴幽荧,这‘利刃’交付与你,我认了。”
......
谢予辞猛然抬头,凤眸中无法遮掩的愤怒和沉痛如同一道直射人心的天雷,直直投向不远处的太阴幽荧。
“太阴幽荧,你曾与我说过,只要我从未为恶,你之刀锋,必永不朝向于我。即便是圣帝尊有命,你亦不会从之!
如今不过区区两百多年光景,言犹在耳,我一字一句不曾忘却,难道你便全然忘记了吗?”
太阴幽荧眸光微微闪动,祂垂下长长的睫羽,一言未发,无悲无喜。
圣帝尊闻言却轻轻“咦”了一声。
他轻笑出声,色莫测。
片刻后,却又意有所指的看了太阴幽荧一眼,再缓缓看向谢予辞道:
“即便往圣帝君曾说过这番言辞又如何?
谢予辞,你身怀无法自抑的鸿蒙紫气,这便是世间最大的恶。
你如何还有脸面质问帝君,说自己不曾为恶?
吾与帝君就算此时为苍生福祉诛杀你于南天门外,也并不为过。凶,你切莫仗着往圣帝君心怀悲悯,便无法无天。
你可知,在帝君心中,早已视你如洪水猛兽,却又不得不为了三界安宁与你虚与委蛇?
——祂,厌恶你至极!”
谢予辞闻言一震,突然重重捂住胸口闭目喘息。
太阴幽荧猛地阖目,心中大恸。
其实,祂心中明了,圣帝尊这番说辞有失偏颇。
鸿蒙紫气本为天地间更胜于两仪至阳至阴力的正道力,并非罪恶之源。
但错的是……谢予辞空有骨,却并无格,只能算是半之躯。
没有格的半之躯,又如何承载天地间最为强悍霸道足以倾倒三界的力量?
因此哪怕无罪,也成了有罪。
谢予辞因连日吸纳天地戾气煞气不得休息而是始终不适的身体,在今日连连刺激下,再次力动荡起来。
几股杂乱无章的蓬勃的力冲击下,谢予辞只觉得胸口胀痛难当,但却不及此时他心中之痛的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