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疫情后第一次见,偶尔会发微信。”这时雷狗才想起,他没有跟原琪儿约饭的聊天记录,手心渗出了汗。
幸好丘平没刨根问底,他感兴趣的是别的事:“她跟周青为什么吵架?”
“她想回西班牙,她两年多没回去了,很记挂家人,周青死活不愿意。”
“出去很难,出去再回来更难,周青的顾虑有他道理。”
“琪儿是想,回去就不回来了,她不想待在北京,想周青跟她一块儿走。”
丘平不语。雷狗问:“如果有机会出去,你觉得周青该留在国内吗?”
“我哪知道那孙子怎么想,他英语那么好,出去也能混吧。这里动不动就封,朝不保夕,去欧洲也是条出路。”
雷狗握了握拳头,丘平的答案,在他意料之中。
丘平道:“雷子,疫情改变了大部分人,你刚才听康康说了吧,大家缩手缩脚,干什么都觉得被人盯着。人防病,结果成了人防人。我们俩不该互不信任,对不?”
“没有,我信你。”
“嗯。”丘平拍了拍雷狗的脸,“你必须信我。我恼的是你没跟我说真话,而不是你跟谁呆一起。你跟琪儿哪怕睡一张床,我都相信你心里只有我一个。”
雷狗抓住他的手:“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这是00%真话,因此简短,不多余。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雷狗充满了愧疚,一个劲儿地对心里的丘平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你。
但他就是不相信丘平。他见证了丘平和嘎乐的相爱,脑子里厚厚一叠的都是两人一起的画面,揭了一层,又有一层,无底洞般的记忆。他呢?他一直就是那个第三人,睡沙发的。
这个谎必须得说下去。
圣母院又回到了顶峰期的人气,他们招了新员工,运营渐渐得心应手。因为心存愧疚,只要嘎乐召唤,雷狗就会想方设法去市里见他。他学乖了,编了个参加市联赛的借口。联赛有三十支队伍,采用积分晋级机制,一场场打下来,一个月且打不完。
他和嘎乐通常都是找地儿吃个饭,每回见面,嘎乐都穿着上班的正装,模样倒是越来越不像“樊丘平”。有一次雷狗去他的办公室接他,正好见到他们散会,一个同事说着笑、随手拍了拍他的背,嘎乐不动声色地抬起了手臂,像支起了武器。
雷狗看出了他微妙的表情变化,问他:“你跟你同事相处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