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留在这里工作?”
丘平点点头。雷狗冷淡地说:“工资没多少。”
丘平低声道:“管吃住就行。”
“好,我们签份合约。”
“签约?”丘平很吃惊:“卖身契吗?”
“雇用合同,一年一签,按市场规矩办事。”
“你还怕我会走?不是,我在外面没地儿去了,才来投靠你。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雷狗静默了几秒,道:“没有。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签。”
丘平感到屈辱之极,从来都是雷狗把他当大爷伺候,现在大爷沦落成丫鬟,而且还是合同制的,大爷的脸又酸又疼。他痛心道:“雷子,你还在生气。我们俩的关系不至于到这地步。”
“我没生气。你对我怎样,我都没真的生过气,你可以随便欺负我,把我当球踢,你还可以打我。我不还手,”雷狗的声调略略提高,眼是从所未见的高傲:“但你只可以打一次。”
丘平愣愣地看着他。这是两人在床上说过的话,当时以为是玩闹,没想到雷狗真这么想。
丘平缓缓低头,道:“我签。现在就签。”
“好,”雷狗简短回答。这交涉就算结束了,雷狗转过身,全身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他发现两手都是冷汗,赶紧不动声色地把手插进口袋里。
丘平签了“劳动合同”,而且还是自己写的,在他看来跟丧权辱国的条款没多大差别。在白纸上,他签上自己的名字,嘎乐。清清楚楚的两个字,童叟无欺。
他在圣母院沦为一个工人,职衔是经营助理,至于有没有“经营主管”,丘平不知道,或许整个圣母院只有他这一个正式岗位。换言之,他是唯一的打工人,唯一的丫鬟,听候全院大爷大奶奶们的差遣。
但他的回归受到了热烈欢迎。小武见到他笑逐颜开,冲上去就是一个大熊抱:“嘎子哥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啊。”
“太夸张了吧兄弟。”丘平拍拍他后背,感到了久违的温暖。
下一个来找他的是聋婆。她用力拍了拍丘平的胸膛,丘平站稳了,做出个大力士的动作。聋婆笑着给他塞了一样东西,摊开一看,是个绣得非常艳丽的肚兜。聋婆摆了个大力士姿势,示意他穿上。丘平给她做了个丧气的脸,用唇语说:拿我取乐呢。
丘平收下了这件礼物。聋婆做的编织品非常符合丘平审美,但老太太闲着没事,干嘛给男人缝肚兜?她的爱好也是个谜。丘平感慨万千地想,圣母院的人精多少有点毛病。
他退了刚租没多久的房,拿着同样的行李和丑陋的黑猫,灰溜溜回到圣母院。湖景房自然没了,他被分配到温泉阶梯旁的小房间居住,仓库一样的房间低矮昏暗,只有4纸大的小窗和一窝燕子。